Chapter8:该得小心些了
日期:第七天(真不是个吉利数字)
很快,六年级的几个男孩就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同寻常。他们上床时都疲惫得不行,故而没有注意到某些异常。而且说真的,本身在黑暗中这就不太明显。不过,早晨的阳光下一切就再明显不过了,而且这恼人的玩意儿随着时间的推移还越发变本加厉。"长大"是那个关键词。
"我们为什么会住在一个温室里啊?"小天狼星抱怨道。他先前对他们新室友的一点好感消失得就和来得时候一般快。他瞪着坦帕斯,就好像是那个男孩把瘟疫带进了这里。并且这人很可能真能做出这种事。
哈利无奈地耸肩,"对此我很抱歉。"事实上,今早他已经说过许多次了同样的话了。
年轻的时空旅行者今早是被莱姆斯摇醒的。这有些不寻常,之前哈利一直有点自豪他相信自己是唯一不需要级长先生每天早上从被窝里拖起来的那个。也因此,他有些惊讶于自己居然需要被叫醒,可窗帘上蔓延的昏暗光线让他确信时间还不算太晚。
"怎么了?"他嘟囔着,尽量不要发脾气。不过他是真的有点起床气。
"哈利,呃…我想你的草药学项目非常成功。"
这可不会是叫人起床的常见理由,哈利睡意朦胧地想,"哈?"他咕哝。
"你看看。"莱姆斯要求。
那需要他把眼睛睁开对吧?不过,对莱姆斯这个无厘头的要求,哈利还是照做了。只是接着他又迅速闭上了眼,接着发出一声呻吟。
"那个该死的植物。"他咒骂道。蟒蔓昨天才闯入了他的生活,而现在它似乎执意要彰显自己的存在。那个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从他的床顶蔓延开来,围绕四周墙壁,还缠住了其他所有人的床和个人物品,接着便在地板上疯长。他们的寝室看起来就像是丛林的一部分。
"喜欢生长。"这嘶嘶声都比以前响亮了太多。
哈利无视了它,别去想蛇,别去想蛇,他默默对自己下暗示,然后开口,"对此我很抱歉。"他对莱姆斯说完就坐起身子,疲倦地环顾四周。
"你是怎么做到的?"莱姆斯的声音中有些惊异。"我看见昨天波德教授给你时它的样子了。"
"我昨晚甚至没和它说话。"哈利也感到梦幻。
"你说什么?"莱姆斯好奇地问。
"呃…没什么。怎么?"哈利移开视线,又耸了耸肩。他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噢,出了点小问题,不是吗?"接着他钻到自己床里,试图翻出波德教授先前给他的那本小书。上面总得描述描述如何控制这疯长的藤蔓吧?濒临灭绝的植物?呵,这东西长得和野草一样快。
接着就有了现在的情景,哈利和室友们都费力而徒劳地想集齐一天上课需要的东西。这么件普通的事情如今成了极其困难的任务。藤蔓紧紧缠绕在抽屉上,卷紧了书包。而彼得那边就更惨了,它甚至把男孩捆在了床上。好吧,这么说也不全是坏事。
哈利无助地一页页翻阅那本黑色的书,不出意外地一无所获。谁会在意那东西在富含磷酸盐的土壤里长得更好?就哈利看来,这玩意儿压根就不需要土壤。
"你确定这不是个恶作剧?"这已经是詹姆·波特第二遍问这个问题了。
"不是。"哈利再三保证。
詹姆摇摇头,"伙计,这玩笑太棒了。"魁地奇球星似乎不肯接受这么个天才的恶作剧实际上是个事故的事实。过去的半小时里他一边暗自欣喜一边和植物扭斗试图取下自己的衣物。
"我想我们得去叫波德教授。"莱姆斯再次建议。
"他能干些什么?他一直就希望这东西长大,而不是杀了它。"哈利反对。同时,他也担心教授看见他们宿舍的现状之后会有什么举动。据他猜测,这房间很可能会变成濒危植物保护地。
"我说,这里都成丛林了,直接把它锯断不就得了?"小天狼星一边说话,一边用力拉扯自己的抽屉。
"你们能不能至少先把我救出来?"彼得要求道。起初他有些失落惊恐,但现在新鲜感渐渐减退了,彼得现在只想继续倒头大睡。
"我们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莱姆斯哀号。
詹姆笑起来,"真棒!"他赞道。"我觉得我们也想不出更棒的恶作剧了!"
"这不是恶作剧。"哈利再次尝试争辩。
"只是魔药课而已。"小天狼星试图缓解莱姆斯的焦虑。
"魔药。"莱姆斯重复,音调拔高了几度。"斯拉格霍恩是不会给我们弥补分数的机会的。"
"对你可能不会。"詹姆也同意,"但我觉得他挺喜欢我和小天狼星的。"
"不如说喜欢你们的家庭背景。"莱姆斯酸溜溜地评论。
哈利在思索自己能不能用蛇语说悄悄话。他现在是四个人里头衣着最完整的,他装作不经意地踢掉了一只鞋,然后把它推到床下。"我得找找我的鞋去哪了。"他刻意提高了音量。
其他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我,呃哈,我看看床下吧,应该?"他推测道。
哈利迅速爬到床板下,庆幸没有收到其余几人的询问目光。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往床下钻这么深是要干什么?好吧,谢天谢地,其他人都忙着折腾自己的东西,没空看他。哈利扭动身体,尽可能地去靠近墙壁和藤蔓。
"你长得太大了"他的嘶嘶声中带着轻微的怒意。
"喜欢生长。"藤蔓回答。
"是,我知道你喜欢生长。我不在乎这个。你长得太大了,变小点儿,待在我床边,不然我就只有叫小天狼星拿把砍刀来对付你了。"哈利的心中燃起无名之火。他现在在自己的床板底下用蛇语和一株植物耳语,最更糟的是,他还得担心他死去的父亲发现自己是个蛇佬腔!
植物发出了一点声响,可能是在表达不悦,不过紧接着,藤蔓忽然震惊哈利的速度缩陷了下去。它移动的速度得就和可伸缩带在释放收缩时一样。换句话说,相当之快。
"哇哦。"莱姆斯在一根藤蔓快速从他身边抽离时叫到。
"哎呦!"彼得抱怨,他揉搓着藤蔓快速移动时在手腕上留下的红印。
不到一分钟,巨型藤蔓就变回了前一天晚上的尺寸,在哈利刚爬出来的那张床四周无害地生长。
"这太诡异了。"他评论道。
"你做了什么?"莱姆斯问,语调中满是惊奇。
"什么都没有。"哈利立马回答,"也许是小天狼星说要砍掉它的言论吓到了它。"
詹姆皱起眉头,"也许吧,行吧,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去上课了。"
"教授们绝对不会相信我们!"莱姆斯呻吟道。
哈利轻笑出声,并成功换来了莱姆斯的瞪视。大家都清楚虽然哈利拥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课堂记录,但他本人完全不在乎课业。这点此时似乎尤其让莱姆斯恼火。
"我很饿。"彼得陈述。
哈利点点头,有史以来第一次赞同这只老鼠的观点。"对,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吃点早点。"
"我们应该去上课。"莱姆斯反对道。他已经整理好了书包。没有了蟒蔓的拉扯,他轻而易举地给背包装满了书。"如果我们几个一起去和他们说,教授们就只能选择相信我们。"
"我昨天晚饭就没吃。"哈利咕哝。
"你又为什么没吃晚饭?"莱姆斯问。
哈利甚至没看小天狼星一眼,"我睡着了。"哈利回答。他满不在乎地看了眼自己的背包。不知怎地,一想到要再一次去上他听过一次的课,他就感觉有些难以忍受。"我要去吃早饭。"他的态度很坚决。
詹姆搂住了新室友的肩膀,"他先是对我们进行了恶作剧,接着又要逃课,啊哈,这可真是好宝贝。"
行吧,听着还有那么点慈父的感觉。哈利把詹姆推开,"我没对你恶作剧。"他又一次声明,这该是第十次了吧?
詹姆摇摇头,装出一副在抹眼泪的样子,"他还洋装正经地否定,实在专业。"
哈利决定不管他了。
"去吃早饭吧!"小天狼星也做出决定。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抽屉,欢快地脱下睡衣,准备好面对新的一天。而对这个犬科阿尼玛格斯来说,没有哪天不该开始于一顿丰盛的早餐—或者两顿。
莱姆斯发出一声叹息,"好吧。"他表示投降。
"但是礼堂现在肯定没有吃的了,我们得向哈利去厨房。"彼得说。
彼得顺畅地直呼哈利的教名,而哈利对此感到不适。即使相处中刻意避开一些东西还相对容易,可他明知道彼得是个可悲的热衷亲吻臭脚(准确地说是伏地魔的脚)的背叛者,要和他交好,哈利自认做不到。
"好极了!"詹姆说,"我本来就更喜欢在厨房吃。"
小天狼星窃笑道,"你喜欢那儿不过是因为家养小精灵会表现出'对于你的伟大恰如其分的欣赏',反正大概是这么说的,你再说一次是怎么说的?"
詹姆有点难堪,"我就这么说过一次。"他咕哝道。
五个格兰芬多男孩很快就离开了寝室房间,离开前詹姆停留了一会儿,从箱子里翻出了什么东西,落在最后一个离开房间。他们穿过了人烟稀少的公共休息室。多数学生应该都在上课,只有少数几个七年级学生似乎在早上安排了自习计划。
走出休息室一段距离后,詹姆又一次落在后头,盯着一张羊皮纸看…这张羊皮纸给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哈利感觉就好像一块铅坠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肠胃里。那张该死的地图!他怎么会把这个给忘了!活点地图从不说谎。是啊,这地图就有这么出色!不过对于时空旅行的人而言,或许它出点差错才好。
"呃,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哈利带着恐惧的感觉提问。
"是张霍格沃茨的地图。"詹姆回答。
小天狼星挡在了哈利和地图中间,"并且它是我们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存在。"
小天狼星是什么时候又决定要表现得混蛋了?"好吧。"哈利放过了话题。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眼。根据莱姆斯以前告诉他的信息,地图的制作完善耗费时间是他们在校的所有学年。最初,这张地图只起到帮助他们记住密道位置和密语的作用,之后他们又加上了定位人员的功能和其他防止被别人看见的安全措施。每年他们都会添加一些新的咒语,直到他们的作品被疑心重重的费尔奇没收。
不过地图现在处于什么阶段并不明确。
"我们可以穿过西边的过道,然后走拉小提琴的女巫肖像背后的楼梯。"詹姆折叠起地图,塞回口袋里,没给哈利一点看到羊皮纸内容的机会。
其他人都点点头出发,哈利紧随其后。沿着詹姆指的路他们果然没有遇见任何人,不声不响地就进了厨房。这相当可喜,因为他们现在一致认同早餐远比完成魔药课更有吸引力。
他们的进入引发了厨房小居民们的强烈反应。家养小精灵们在厨房里飞快地走动,把锅碗瓢盆搬到一个巨大的水槽中。水槽中冒出的泡泡甚至比家养小精灵的体积还大上不少。但这也不成问题,因为短刷们实际上都是在自发刷动,盘子们一旦擦净就会自己弹出去,家养小精灵只需要接住它们然后放回原位。
这种洗碗的方式还蛮有意思。哈利觉得这些小生物可能并不像他曾经以为的那样那么疯狂迷恋做家务。这算是他见过的最有趣味性的清洁餐具方式了,而在自己的时代他在德斯礼家里洗过够多的碗了。
不过,他们的存在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掠夺者大人们!"其中一只向他们问好,它以前应该属于某个权贵人物,可以看见一枚铜别针扣在它穿的旧枕套上。
"嘿!米皮。"詹姆回应,显然和这只小精灵相当熟络。
"你大概没法给我们提供早餐吧?"彼得问。
噢,为了证明彼得是错的,为了展现出它们确实拿得出早晨,这群慌张的小生物立马离开了水槽,迅速地拿出许多这天早些时候提供的食物。四位掠夺者,再加上哈利,立即围坐在一张小圆桌边。"小"大概是最适合它的形容词。这个家具本身很可能是家养小精灵们自己使用的,配备的椅子也小极了,以至于巫师们不免担忧坐上去会让椅子散架。于是他们便席地而坐,满足地吃起早餐。
哈利今天比平常更饿,一般他的早餐是由一个鸡蛋和一些吐司构成,不过错过晚餐让他现在吃得很欢。
"莱姆斯告诉我说你有一个狼人朋友。"小天狼星说。
这种打开话头的方式很奇怪,哈利如是想。
"是啊。"他答。
詹姆用肘部撞了撞好友。
"还有你是个孤儿是吧?"小天狼星又问。
这种西班牙宗教裁判所审问(Spanish Inquisition)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更别说在父亲坐在身边时说自己是个孤儿是怎样诡异的感觉。哈利草草吃下碗里的麦片。
"呃,是的。"他说。
"那你和谁一起住?"彼得问,大概是想加入小天狼星正在进行的游戏。
"我的姨妈姨夫。"哈利冷冷地说,"你呢?"他又加上一句,单纯只是为了表示不愉快。
"这个…我妈妈。"彼得说得有点磕磕绊绊,出于什么原因他很不习惯问答的角色突然转换。
"你父母是被谋杀的,对吧?" 小天狼星继续问下去。
"小天狼星!"詹姆出声,他又撞了好友一下,表情有些生气。
"不过是问我们的新室友点问题,这又没什么毛病。" 小天狼星朝着皱起眉头的詹姆扬扬他浓黑的眉毛。
哈利的表情绷紧了亦需,"还有,我是狮子座,喜欢在沙滩旁边散步,还喜欢靠近明火,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你想知道的。"哈利有点尖酸地提供信息。
这成功让小天狼星住了嘴。而詹姆觉得这有趣并笑出了声,莱姆斯的眼里闪着笑意,彼得也在笑,不过是在看见詹姆笑之后才跟着一起。
很快,掠夺者们就说起了自己的话题。他们谈论着经典的笑话,相互之间进行无伤大雅的调侃。哈利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运货车上的第五只轮胎,不过他也觉得这样更好。待在这个时代可能引发坏事也可能促成好事,就他个人而言,他更倾向于躲在阴影里。
"走吧,至少去把魔咒课上了。"莱姆斯看到大家都吃完了东西,便急匆匆地催促起来。
"我忘带书了。"彼得说,他似乎有点惊慌。哈利记起魔咒是彼得最擅长的科目。
"时间还很充裕。"小天狼星说。"那么课上见,坦帕斯。"他说。
哈利点点头,对于小天狼星无礼的驱逐他一点也不生气,"好啊,到时见。"
哈利转身离开,只留下掠夺者四人。詹姆有些困惑地看向小天狼星,"这又是怎么了?我以为你对坦帕斯终于有点好感了?"
小天狼星叹息,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外走,"不是每个人都会单纯因为他不想泡伊万斯就喜欢他的。"
"我不明白。"彼得有些胆怯地建议,"他看起来是个好人,只是有点古怪。"
小天狼星点点头,"这就对了,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伙计,很多人还觉得我们奇怪呢。"詹姆提出。
"不,我是说真的。他似乎异常聪明,什么咒语第一次尝试都能成功。还有他的草药课项目,那东西本来被认为濒临灭绝,却在一夜之间霸陵了我们卧室,更别提八眼巨蛛和夺魂咒的事情。而且他还掩护了斯莱特林!"
詹姆翻了个白眼,"我们使用咒语也很轻松。而且他在魁地奇比赛中表现真的绝了。"
"拜托,月亮脸,你也觉得他有些奇怪对吧?"小天狼星放弃说服詹姆这边。
月亮脸顿了顿,"也许是有一点。"他认同。他想起那个男孩对甜味的嗜好,"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有必要窥探他的私人生活。"
小天狼星也不知道如何作答。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许他只是想审查一下这家伙(* 'kick the tires',习语,直译为"踢轮胎",指代做决定前检查或评估某些事物),也许是因为坦帕斯身上有一些令人不安的地方,而这不是说在课业上出众的表现。只是…这男孩对有些事物的反应方式。小天狼星很清楚那晚他们两个对峙的时候…如果是他自己处在坦帕斯的角色上,他肯定会给他自己一拳。好像不太对…应该是如果他是坦帕斯,他肯定会揍…小天狼星。换位思考让他有点晕头转向。这不是他通常会做的事情。他根本就把握不住这个男孩的性格,这持续地让他感到恼火。
四人终于抵达了公共休息室,这里比早先热闹了不少,学生们都在通勤前往下一个教室。三年级学生肯定是有什么演示任务,他们都从自己的房间里抱出了某种微微冒烟的盒子。
进到房间,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环顾四周,希望那可怕的藤蔓没有再次缠住他们的东西。还好,那植物只是在坦帕斯床边无害地生长着,看起来就和麻瓜的常春藤一般无害。
彼得急忙跑到自己箱子边,翻翻找找直到拿出魔咒课课本。
"好啦,小彼得?"小天狼星问。
他点点头。
詹姆也走到他的箱子边,从口袋里拿出地图放到面上。"你们说, 坦帕斯应该不会告诉其他人这张地图的事情吧?"他问其他人。
小天狼星看起来有点担忧,不过莱姆斯则是否定地摇摇头。
詹姆耸耸肩,"你应该是对的,但还是很别扭啊,寝室有个人不是我们…"
"自己人。"小天狼星提议。
"只是新加入而已。"詹姆纠正。"我拿出地图的时候差点忘了他还在场。"他忽然看向莱姆斯,"今天午饭后是有防御术课吗?"
莱姆斯点头,"是防御术连堂。"
"那最好把要用书也拿上。嘿,你知道今天我们会讨论什么咒语!"詹姆补充,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激动。
"呃,你真的觉得巴顿能花一整节课讲阿瓦达索命那个咒语?我是说,它击中你,啪,你死了。没有什么复杂的。"四人离开寝室时小天狼星还在滔滔不绝。
他们身后的空气晃动了一下,接着哈利·波特从他的隐形衣里跨了出来。
"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哈利说着,心烦意乱地揉了揉自己的闪电伤疤。他跨到詹姆的箱子边,快速打开盖子,那张羊皮纸就躺在最顶上,看上去一片空白,也没有哈利印象中那么破旧。
"我庄严宣誓我不怀好意。"哈利说。和平时一样,墨水在页面上铺展开,显示出霍格沃茨的各个角落。哈利很快定位到格兰芬多的男生宿舍,就在他站着的位置上标有一个小点,旁边写着"哈利·波特"。
此刻看见这个名字的感觉有些奇怪。
"恶作剧完毕。"哈利念到。他看向父亲的箱子。他把一些衣服和面上的书本推到一边,最后找到了一本二年级的变形术课本。他把地图塞了进去,接着把那课本埋了起来。他希望其他东西看起来都像是没被动过,虽然詹姆的箱子本来就乱七八糟,哈利其实相当怀疑他父亲根本就不记得原本的摆放。哈利非常肯定詹姆会再次找到这份地图的,就在他回到未来之后的某个时候。
詹姆不该知道他"双胞胎"的姓氏。
哈利抓起自己的防御术课本,皱起眉头。他一点也不期待巴顿又来一堂讲授不可饶恕咒的课程。假穆迪当时用了两天讲这些诅咒,而那都已经略显多余。多么诡异,一个变装的食死徒居然反而是哈利更喜欢的教授?
哈利匆匆穿过公共休息室向魔咒教室走去。看到现在安静的过道,他能判断出课堂已经开始了。但哈利并不怎么担忧,他已经想好了借口。
他溜进了魔咒教室,弗立维教授正讲授某个咒语或其他什么东西的潜在危险,哈利试图不引起教授的注意。
莉莉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杂糅着不赞同与担忧。掠夺者们也默默看向他,他想他们大概是在好奇为什么他没先到教室。
他悄悄占据了一张了前排无人的桌子,很快便陷入了恍惚。他记起了自己早上什么不想去上课的原因。弗立维在讲活力咒,而哈利之前已经学过这个了。说真的,他算不上聪明,这种作弊的感觉实在有些恼人,他不过是在一个月前刚学过一次罢了。
学生们被要求解散自行练习,接着弗立维立马走到哈利面前。
"坦帕斯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你迟到的原因吗?"矮小的男人和蔼地要求答案。
"很抱歉,我迷路了,先生。"哈利回答,尽力露出羞怯的微笑。
"噢,这可真是不幸,"矮小的教授友善地说,"也许你应该多和你的格兰芬多伙伴们一起行动。"
哈利点点头。教授颔首,接着便走开去看其他学生的练习情况了。
"你真的迷路了?"莱姆斯问。这个格兰芬多书虫恰巧坐在他后面,他怀疑地向前侧身。
"是啊,我以前从来没有去过厨房,肯定是在某个路口走反了。"哈利撒谎。
莱姆斯停顿一会儿,接着又开始阅读课本。
不用说,魔咒课无聊透顶。处于不知名原因,莉莉似乎在生他的气,在其他人练习的时候哈利越发感觉无聊起来。最终他驱动自己面前的羽毛让它对着莉莉的方向跳舞。她看起来不太惊喜,不知是因为还在生气还是因为她自己的羽毛跳不好康康舞曲,好吧,或许两个都是原因。
哈利解除了咒语。至少他还可以勉强期待一下防御术。(这伙计已经开始挖苦了。)
魔咒课下课后的午餐是不错的放松时间。虽然几个六年级格兰芬多的男生才刚吃过早饭没多久,但他们看起来都还吃得下一整顿。莉莉还是不理他,这就使得哈利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和艾丽斯闲聊上。他蛮喜欢这女孩的性格,主要是因为她有很强的幽默感,此刻她正热衷于编造教授们私生活的段子。
"要我说,"金发女孩语调上扬,"波德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很可疑,他俩暑假都去了埃及,而且我经常看见他们聊天。"
弗兰克低头看看自己装满了的盘子,"多谢,现在我吃不进去了。"
艾丽斯微笑道,"怎么?又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两个男人共享一次健康的—"
"求你停下!"弗兰克乞求,"我一点也不想想象斯拉格霍恩和任何人在一起。"
"他的裸体就会像摇动的果冻,是不是?"艾丽斯评论。
哈利低头看向他先前放进盘子的绿果冻,他不确定地用餐叉敲了它一下,看着它摇晃起来。他看向弗兰克,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席卷全身,他把自己的盘子推向了一边。
"你们两个太保守了,每个人都需要一点美好健康的性才行。"艾丽斯这样认为。
伊森也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他对艾丽斯笑笑,用手臂搂住她又转向弗兰克,"伙计,你拥有最棒的女友!"
弗兰克瞪着他,伊森移开了手臂。
莉莉的脸有点红,她已经尽力不去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了。哈利突然明白艾丽斯为何会选择这样的话题,这显然是在引导她插话,她当然会捍卫她尊敬教授们的美德。
艾丽斯似乎意识到哈利明白到了她的小计划,"那么麦格教授有什么绯闻呢?"她疑问。
莉莉僵住了。
哈利笑笑,然后试图装作严肃,"噢,这个我知道。她和巴顿教授睡,这多明显。"
莉莉似乎狠狠吸了一口气。
"那么,但问题是,你觉不觉得她和邓布利多也有一腿?"
"你们两个立刻马上给我停下!"莉莉说道,终于,她忍不下去了。"他们是教授!而且…他们是教授啊。"她气过头了,以至于给不出别的反驳理由。
"我存在了,"哈利用起惊叹调,"艾丽斯,现在我正式存在了!"
"这好极了,我以为不存在的你浪费了大块空间。"她评价。
"哈,哈,哈,"莉莉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好笑,"你很清楚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哈利认真想了想,"不,我真不知道。"
"你逃了一门课!"她对他骂道。
"你干嘛搞得像他妈妈一样。"伊森抱怨。弗兰克也轻轻点头同意。
莉莉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哈利则差点噎住。
"你甚至都没有想过问问我错过了魔药课的原因?"哈利问。
艾丽斯高傲地扬起眉毛。哈利暗中猜测两个女孩先前可能已经讨论过这个,现在大概是艾丽斯的观点被证实了。莉莉看见他这神态,放缓了表情,她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喝了口果汁。
"你们还记得我昨天拿到的蟒蔓吧?"哈利问。
"当然。"莉莉答道,却不明白为何要提起这茬。伊森和弗兰克也凑了过来,年纪稍大的两人很好奇哈利会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安抚这个生气的红发女孩。虽然不少男生都追过这个美丽的姑娘莉莉,(其中詹姆是最坚定的一个,)但没人扛得住她的脾气。
"这个嘛,看来它并不像波德教授认为得那么难养大。这植物占据了我们整个房间,小天狼星甚至差点想锯断它好把佩迪鲁从床上救出来。"
莉莉看起来无比怀疑。她看向长桌另一边,"莱姆斯,哈利的草药学项目真的占领了你们寝室吗?"
詹姆抓住这个机会抢先回答,"那当然!这是好长时间以来我见过的最棒的恶作剧了,自从那次小天狼星淹了…呃" 小天狼星意有所指地咳了一下,严肃地盯向詹姆,看詹姆的声音小了下去。
"那不是恶作剧。"哈利再次声明。"我都说了,那植物有自己的想法。"
詹姆骄傲地摇摇头,"而他的否定还真像恰有其事。"
莉莉则轻轻点头,"我想那确实会成为上课的障碍。"她认可道。
其他人听到她如此从容的就接受了哈利的说法,全都惊呆了。莉莉则困惑地眨眨眼,接着她扯了扯艾丽斯的手臂,"我忘了拿防御术的课本。"她说道。
艾丽斯耸耸肩,也一并站起来,"那我陪你去拿。"金发女孩又从桌上拿走一块曲奇,接着跟上快步向寝室走去的莉莉。
伊森和弗兰克注意着在挑选果馅饼的哈利。毕竟,民以食为天不是?
"这太神奇了。"伊森以一种夸张推崇的语气说道。
"你指什么?"哈利不解。他抬头看向这两个七年级男生。这两个男孩互相看一眼,在沉默中交换了什么信息,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弗兰克侧过身开口了。
"关于莉莉,你究竟要不要约她去霍格莫德啊?她以前可从来没对哪个男生像对你这么好说话。"纳威的爸爸相当认真地说出这些话。
哈利暂停了进食的动作,"什么…"他勉强吐出一个词,嘴里的东西让他有点口齿不清。
"对莉莉,你要不要—"
"不。"哈利有点激动的语气吓退了两个男孩。为什么纳威的爸爸会怂恿他追莉莉?她也没有占掉艾丽斯多少时间啊?弗兰克和艾丽斯有那么多机会单独溜走。
作出回应的是伊森,"什么?她可是个妙人啊!我以前试过和她相处,可她是那样一朵带刺的花朵。"伊森还想说下去,但在看见哈利的脸色微微变绿时停下了。"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伊森抬起眉毛问。
"那样的话也真的没什么的。"弗兰克有点犹豫地说。
哈利咳嗽了一声,要这样说的话他可以轻易解释许多事情。但哈利·波特的生活从来都和容易挂不上钩。况且,他作为直男的尊严不允许他在这方面说谎。
"不是。"哈利回答,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是男同会让事情简单太多。"我只是不喜欢火红头发的姑娘。"哈利回答。
两个男孩都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不喜欢哪里?"伊森反问,"比如…不要红头发胖女人?" 几个坐在附近的七年级女生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她们阴冷地瞪视着伊森。
弗兰克见状笑了,"现在你大概没机会在毕业前失去童贞了。"
"你就瞎扯吧!"
哈利无视了他们,"而且我没做任何打动莉莉的事情,我只是告诉她真相。"
伊森表示抗议,"真相?你不能告诉女孩子真相。她们对真相向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他说。他揉揉脸,似乎是想起了有关女孩和真相达到什么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只说出她们希望听见的那部分真相。"哈利指出,学着邓布利多的做派摆了个姿势。他双手十指相握,微微点头,显出智慧的模样。接着又从盘子里挑出一块曲奇放进嘴里。
"喔,"伊森点头,"懂了,这招聪明!"
哈利继续扮演智者,强行控制住自己不笑出声来。
弗兰克则怀疑地抬起眉毛,"你们俩就像是瞎子在给子人带路。"他的目光在哈利和伊森之间来回移动。
"你喜欢的是哪种类型?"伊森问道,他假装没有听见弗兰克的话。
"金发的。"哈利的声音很严肃。"艾丽斯她—"不要想象穿裙子的纳威,不要想象穿裙子的纳威…"她很火辣。"
"是啊,她还那么友好。"伊森补充,他朝着弗兰克眨眨眼。
"愚蠢的意淫者。"弗兰克咒骂,作势威胁要用拳头砸碎伊森的脑袋。
伊森轻巧地躲开,"嘿,你也听见她讲话了,我只是为你择偶的明智而骄傲。"伊森讨好地环住朋友的肩膀。
哈利看到弗兰克脸上无奈恼怒的难堪表情,不厚道地笑了。
"啊…坦帕斯先生,占用你一点时间。"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哈利抬起头,"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我在想在上课前我能否占用你一点时间呢?"校长问道。
"给我几颗柠檬糖,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哈利提议道。
老人露出微笑,"事实上,我刚好有一些。"
哈利站起来跟上邓布利多,"那么晚些见。" 哈利喊道,"有要事要谈!"
大小两个巫师走在一起,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一些在场的人开始猜测一个转校生和校长会有什么需要谈话的原因。他们的猜测同时覆盖了理智的(可能他以前的成绩还没有转过来)以及奇诡的(你不会觉得他会是邓布利多的孙子吧,会吗?)你说还坐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他只是继续吃着盘里的东西,盯着二人离去,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吗,教授?"哈利问道。
男人翻了翻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棕色纸包,"不,没什么好担心的。"他递出纸袋,"柠檬糖。"
哈利点点头,接过一颗。接下来两人沉默地走过一段路。他们经过的学生都向邓布利多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的校长先生虽然从不错过哪怕一餐,却也不是能常在走廊里碰见的人物。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名声在外的校长在巫师界扮演着许多角色,他们的几个院长才是处理校务的主力。
"还记得吗,我需要得到你的头发。,鉴于你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我想最好在你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和你谈谈。"
哈利点点头,"我的头发不会跟着消失吗?"他好奇地问。
"离开你身体之后就不会。同样,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把所有你希望带回去的东西放在身上。"
哈利点点头,他自己先前就在想这点。他揪下一小撮自己的头发,正要递给校长。
"呃,教授,希望你不会觉得我过于偏执…但是…冒昧问一下,您最理想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邓布利多对此微微惊讶,"这个…我想是袜子吧,我的男孩。袜子永远不够穿,但人们总是坚持送书给我。你是在考虑送我什么圣诞礼物吗?"
哈利看起来有一丝不好意思,"只是确认一下。"他答道,接着毫无畏惧地递出了头发。
邓布利多似乎明白了哈利的想法,"好吧,没错。多加小心总是对的。"
"时刻保持警惕。"哈利微笑着补充。
邓布利多赞许地点点头,"而现在,我相信你最好去上课了。最好别在一天里就缺席不止一门课。"校长宣告,试图让自己显得严肃起来。
哈利抬头一看,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了巴顿的教室门外。哈利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对于邓布利多对学校里的各类意外事件了如指掌一事毫不惊讶。
"哈利,"邓布利多喊道,打断了年轻人走进教室的脚步,"有关巴顿教授…"校长顿了顿,心不在焉地捻着弄了一会儿自己的长胡子。
"是的,校长?"哈利问,试图让男人回过神来。
"噢,是的,也许没什么事情。"
哈利静静看着这个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拖着脚步穿过走廊,飘渺地哼着像是《天佑女王》(god save the queen)的调调。
他思索着这究竟有什么含义,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巴顿的课堂。为什么人们总要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打字谜?很抱歉,各位,这里好像有个拿着斧头的疯狂杀人犯逍遥法外,但这大概没什么,只是注意别踏足那些黑暗的巷子。噢,这不打紧,我们的"适合恐怖死亡之旅的暗黑小巷"刚被标上半价。如果有需要请走这边。而这就是现在的哈利了,他已经买好了门票。
哈利甩了甩头,这样的想法不会有所帮助,更别提它们根本没有道理。
进了教室,哈利看见莉莉和艾丽斯已经到了。他在她们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重重地扔下自己的包。今天的防御术课并不是他真的想完成的东西。今天的主题完全不合他胃口,而且说真的,他更擅长的是防御和决斗的实际应用方面。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哈利则一直盯着窗外发呆。詹姆进到教室的时候看起来相当兴奋,这让哈利感到无比讽刺。他决定不要再去想这码事,同时他也在想要干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他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现在和罗恩一起玩刽子手游戏(hangman)的机会。
"下午好,同学们。"巴顿问候道。现在他又穿上了巫师长袍。他大步跨进房间时,袍子就在脚踝附近翻滚。
少数学生回应了问好,哈利则铁了心一直看窗外。
"今天我们讨论的重点是杀戮咒。有些人认为这是不可饶恕咒中最为糟糕的一种,但这些看法因人而异。也许它最糟的特性就是无法阻挡。因此,在我们花一小点时间讨论完它的历史之后,我们会转而学习一些基本的躲避技巧,这是在这个咒语向着你的方向发出时唯一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
听到这个,哈利振作了些,对他而言有机会离开座位听起来不错。不过,随着课堂慢悠悠地进行,哈利实在难以维持同样的兴趣。巴顿那些有关死咒历史的讲解无聊透顶,哈利觉得这些根本就无聊至极毫无意义。这个咒语源于一个魔咒的腐化歪曲,这些真的重要吗?反正巴顿似乎觉得有必要,还扩充讲解了现存的死咒是怎么演化于阿拉姆语Avra Kedabra,翻译过来就是"吾言即创造"。而杀戮咒,和一切黑魔咒与踹昂,是善意的咒语歪曲的结果。
哈利打起瞌睡。
感觉过了很久,巴顿终于离开讲桌走上前来,"好了,同学们。"他宣布,"站起来,离开你们的桌子。"
哈利相当快速地站了起来。其他学生中神情紧张的大有人在。
巴顿用魔杖一挥,就把学生的课桌送到了教室后方整齐排好。这给了他们更大的空间。再次挥动魔杖,地板上就被铺满了软垫。学生们尝试着走了上去。
"躲避的第一要义从来都是高度的立体位警觉。在有多个袭击者、潜在盟友、空间障碍时同时存在时,这可能会相当困难。"
一些人茫然地看着巴顿。哈利则是第一次集中起注意力。
"不过,明确这困难之后,我们还是有一些简单的方法来让躲闪行之有效。这能帮助你们变得更加灵活。我现在会演示其中几个,布莱克先生,请你来协助我演示。"
巴顿把小天狼星叫到学生们面前,而这个年轻人完全没有感到难堪的意思。哈利仔细看着教授分享一些简单的躲避技巧。翻滚、侧步、低头躲避等,这些动作的目的就是不让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陷入险境。虽然华丽的后翻和扑倒看起来不错,但笨拙的着陆可能会让你陷入比先前更多更多麻烦。
小天狼星似乎很享受自己现在的任务,对着教授发射光束,不过,男人高超的身体技巧有些强大过头了,小天狼星的咒语完全没有击中,哪怕擦过也没有。在巴顿结束演示后,小天狼星有点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学生中间。
"我曾经见到过有人躲过一个昏迷咒,接着撞上了死咒的路径。"
巴顿停顿,"也许这该成为第一课。区分清楚你什么情况需要闪避、什么情况下你可以挡下迎面而来的恶咒。在战斗中,时刻准备需要面对躲和防两种情况,并正确反应。"
"两两组队。"巴顿突然宣布。
学生们快速分散开来。艾丽斯和莉莉站到了一起,詹姆和小天狼星也组好了队。莱姆斯与哈利四目相对,后者点头同意。
"我们会从一些简单的练习开始。一个组员负责攻击,另一个进行反应。我希望袭击者能向组员发出带颜色的光,红光和绿光。反应者,你们要对不同颜色的光做出正确的反应。如果你试图阻拦绿光,那你就死了。同样,如果你躲避了红光,那么你需要计数。我们参照和麻瓜的棒球比赛,达到三次你就出局了,然后互换角色。"
巴顿快速阐述完了规则,有部分学生还是感觉云里雾里。而哈利倒是相当兴奋,闪避和防挡是他在有求必应屋的练习内容之一。和真人一起完成类似的事情会是相当棒的体验。那些训练用木偶确实很棒,但有着名字活生生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想要哪个?"莱姆斯问道。
"我来做反应。"哈利有些自私地做出选择,迫不及待想要开始。
莱姆斯点点头,"没问题。"有那么会儿,这位狼人不太确定该如何开始,他们该不该像决斗时那样相互鞠躬呢?最终他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举起魔杖。
哈利感到兴奋浸透全身,能在没有死亡威胁时和人战斗的体验相当不错。
抖动手腕,莱姆斯发出一道红光。来不及看哈利做出了什么反应,他就紧接着打出一道绿光。这次他凝神看了,哈利的对策是单膝跪地,让绿光从肩膀上空飞过。莱姆斯挥动魔杖,又放出一连串颜色各异的光束。放出不同颜色光束的这个初级咒语很容易施放,也花不了用咒语的巫师多少魔力,因此莱姆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挥舞魔杖的动作比平时轻快许多,他试图让哈利措手不及。
哈利活动着身体,享受着沉浸在练习中的快感。这和他自己的训练着实相像,这种淡化自我存在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不再是自己,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持现在这种节奏…不同的光束就如同舞曲的提示音。呃,也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哈利不擅长跳舞,但这件事上,他如鱼得水。
当莱姆斯看着哈利移动时,他发现自己弯起了嘴角。他得承认,哈利·坦帕斯大概生来就擅长这个。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这个男孩的步伐很紧凑,有些人大概会用优雅来评价。这些动作确实巧妙地卡着时机,更重要的是它们的精确度和控制性。不,这算不上优雅。只能说非常…敏捷。
他还注意到,坦帕斯几乎每一次都做到了完美的应对。尽管莱姆斯发射光束的速度相当快,但他也只躲避过一次红色咒语。就一次,莱姆斯想。
哈利撤步侧身躲过直指自己心脏的绿光,同时他挥舞魔杖挡下瞄准头部的红色咒语。莱姆斯是个富有创造力的对手。哈利向后退了一点点,避开一个出色的侧击,仅仅错开几公分的距离。
多数学生都开始因为剧烈运动而感到疲乏,很少有还在认真练习的小组。一个下巴中间有沟痕的高个斯莱特林学生冷笑说这么"麻瓜方式"的东西就不该成为魔法学校课堂的一部分。当然,也有人对巴顿的训练抱有无上的热情。詹姆和小天狼星似乎就玩得很开心。在小天狼星做反应的一方时,他甚至跳起迷人的凌波舞来躲避其中一次攻击。鉴于在他转回身时詹姆轻易就用绿光打中了他,这可不怎么实用。可这看起来确实很酷。同时,这对搭档天生的好胜心以及爱炫耀自己的个性使得他们的表演吸引了不少罢工的学生。这些关注让二人干起了更多傻事,一切行动都为引发同学们的微笑、欢笑以及欢呼服务。事实上,到要下课的时候,几乎全班所有人都围住了两个掠夺者,帮着其中一位欢呼助力。
然而巴顿教授的关注却在另一对搭档身上。哈利·坦帕斯和莱姆斯·卢平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互换过角色。这本身就相当奇怪了,在不可饶恕咒的课程之后,这一训练是又一个他从魔法部的傲罗训练中借鉴而来的东西。而坦帕斯完成得相当漂亮。
"三次了。"莱姆斯终于说到,此时他有些气喘吁吁。
哈利耸耸肩,"但我一次也没有被绿色的击中过,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莱姆斯想了想,"我想你是对的。"
"准备好了吗?"哈利问。他举起自己的魔杖,脸上闪过一丝狡诈的光。
莱姆斯点点头。
"下课。"巴顿叫到。
学生们面面相觑,接着看向实质,这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五分钟了。
小天狼星利用这个间隙用绿光击中了詹姆。
"啊啊啊啊,这是作弊。"詹姆抱怨。
"没有什么是作弊。"巴顿冷冷地说。詹姆有点受到惊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教授在听自己说话。"在真实的战斗中,没有什么是作弊。"
学生们一片沉默,点点头,面面相觑。
"以及,坦帕斯,"在学生鱼贯而出开时,巴顿忽然开口,"禁闭。晚餐后到我的办公室。"
"什么?"哈利疑问,他的脸因困惑而有些扭曲。他做了什么事情会换来禁闭?一直都和他一起的莱姆斯也同样感到困惑。
"今晚我们会详谈的。"巴顿说道,面色冷峻。
哈利烦躁地点点头,接着跟着同学们一起走出了教室。
深秋渐近,日落越发早了。不过哈利走向巴顿教授的办公室的时间依旧算不上天黑。在黄昏里,霍格沃茨的墙壁金光灿灿,阳光为石块抹上了一层蜂蜜般的色彩。哈利还是想不通为何巴顿要求他去他的办公室。也许他是在某种程度上占用了莱姆斯练习的时间,但哈利觉得,(级长也同意,)花时间在攻击像哈利这样棘手的对手上也是很好的学习经历。而且他敢肯定自己没有违反任何规则,他完美地遵循了巴顿的指示。他完成得太好以至于没能转换角色又不是自己的错。
而哈利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好奇巴顿的办公室会是什么样子。他见过那个房间在许多主人手下的模样,它展现过洛哈特的浮夸,莱姆斯对魔法生物的热衷,乌姆里奇对福吉以及粉红色的恶心爱好…而哪一样更恶心的他很难确定。
所以他是有些兴奋地打开了巴顿房间的门。
而实际情况让他略感失望。巴顿显然喜欢…百叶窗。这是哈利在这个男人贫瘠的房间看见的唯一显眼的东西。没有小零食,没有纪念品,也没有满墙刺鼻的大蒜。它看起来毫无生气,甚至连书架也空空荡荡。值得注意的只有一点,这里增添了许多关上的百叶窗,这让整个房间像是处在深夜。
哈利窥探完毕,才敲了敲门。
"教授?"他叫到。没有回应。也许他还没吃完饭回来?
这不太可能,根据哈利的观察,那个人很少到礼堂用餐。而且在哈利去给小天狼星上课时,巴顿也总是早早到场。比不过,被发现溜进教授的房间也确实不太合适。哈利已经没来由地挨了一个禁闭了,他可不想真的违规再得一个。
他在门前犹疑了一会儿 ,不确定下一步该有什么动作。
这将被证明是一个错误。
突然,一股力道袭来,猛地托起哈利的双脚,拖入了房间。但这"力道"没那么神秘,鉴于哈利看见了一个穿斗篷的男人。那人带着面具,就站在房间中央,他的魔杖直指哈利。
哈利试图让双脚接触到地面,但他的鞋在木地板上打滑。
他自己的魔杖迅速滑入手中,决心忽略掉现在自己停不下来的事实。哈利放任那股力量将自己和那个戴面具的人拉近,同时用力挥下魔杖。这么近的距离不太可能错失目标。
对手痛苦地嘶声,刚刚不过是个简单的刺痛咒,但在近距离使用时也有留下伤口的可能。况且这小咒语阻碍了那人将他拉近的不知名咒语。兴许是某种无声召唤咒。哈利向后退了几步,避免把背后留给敌人。
他还不大清楚一次单纯的禁闭是怎么演变成了一场战斗…等等,今天是星期几来着?不是星期四…吧。这能说明很多问题。
但现在星期几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了。哈利的对手已经再次举起魔杖,他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哈利有种感觉,这个人在评估他。
那人微微摆动魔杖,只见一束绳索射向哈利。
但这不是哈利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要知道,任何黑魔王重生时把你绑上雕像可能用上的咒语,当然都会激起学习反咒的强烈意愿。
哈利找到的是一个简单但是有奇效的咒语,"火焰熊熊(Incendio.)"他喊道。火焰点燃了飞来的绳索,飞快地燃烧后只留下灰烬,无害地落在哈利脚下。
"四分五裂(Diffindo.)"这次不是哈利的声音。
切割咒飞向头部,哈利打了个滚躲开。旋转的速度比预期快了一点,他单膝着地,一手撑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魔杖。
男人再次举起魔杖,可哈利更快。"昏昏倒地(Stupefy.)"他喊道,一束红光冲向了戴面具的男人。
那人轻松防御了攻击,可哈利也已经紧接着发出了重击咒。在他四年级的时候,这种情形下他大概会用缴械咒,那可是他的最爱。但现在他渐渐懂得了一个巫师失去魔杖不代表就无法伤害对手的道理。现在他更倾向让对手失去知觉或重伤失去行动力,当然那是两码事。
对面的巫师显然没有预测到这样的攻击,他被侧身闪躲。魔咒击中了一个空架子。魔法发挥了作用,以重锤的力量粉碎了木头。奇特的是,这反而是双方对峙中动静最大的一次。哈利和蒙面袭击者先前打斗时都怀着相当的自信,整个过程中二人都保持了相当的安静。
面具男对此却表现得无动于衷,并反过来利用了它,让碎木击向哈利。
哈利把它们甩向一旁,它们的力道不足称不上威胁,却有碍视线。
男子似乎预测到了这些,可他没有利用这个间隙再用攻击咒,反而是拉近了距离,他戴着手套的手接靠近哈利的脸,然后一拳击向哈利的脸颊。打到脸上的力道让哈利后退了些许,但他抬手检查时却发现滴血未流。他即刻稳住身形。
麻瓜的物理攻击大概是他最大的弱项。承受打击不是什么大问题,在麻瓜家庭里他总是被打的那个,而不是揍人的那个。而在有求必应屋的独自训练也达不到什么高度。就好比,你没法给自己提供一个有能力教授你"死亡之触"的空手道大师。
噢,是的。哈利曾经尝试过这么要求。
可在魔力上哈利却一点也不羸弱,相反,他有过多的能量无处施放。他可以不受影响地发出强有力的咒语。一个切割咒,一个窒息咒,一个复杂的削弱力量的咒语,几个连发的昏迷咒,接着最后,他用无声的召唤咒唤来了男人的魔杖。除你武器什么都好,但人们很容易就能看出你的计策并作出反应。一个简单的无声召唤咒在某些情况下完全能起到更好的效果。至少哈利是如此推断的。
可对手似乎对此也有预期。他快速而敏捷地移动着,躲避了哈利发出的一众咒语,无比轻松。可万事总有例外。其中一个昏迷咒击中了男子的眉毛,不足以让他失去意识,但似乎造成了晕眩的效果。
哈利靠近,那人则摆手打中他的头部,试图把他击开。但哈利无视了也许这一击应该造成的耳鸣,趁着空档,他不假思索地再次发出重击咒。这一次,男子只是堪堪躲过了攻击。哈利再次攻击,没击中男人头部,但这咒语落在了肩膀上,这也足以让他疼得不轻了。
可戴面具的人竟一声不吭。相反地,他平静地抬起手,让魔杖掉落到了地面上。
哈利的呼吸粗重,他已经准备好收尾了。但他突然停下动作,把男子的魔杖召唤到自己手上,后退了一步。他可不需要再被打一下来证明这人多擅长肉搏。
男子没有起身,而是把手举到头顶兜帽上,拉下了遮住面容的东西,他放下面罩,露出一张哈利熟悉的脸。
"巴顿教授。"他说道,完全没有表现得惊讶。更昂才他全副心思都在做出反应上,如果要他稍作思考,那显然面前的防御术教授就是做出此事的第一候选人。毕竟,这个职位的人总是对他有异心。目前为止有几个攻击过他了?除此之外,又还有谁会知道他要来这里?
"令人印象深刻。"男人站起身来。
哈利又往后退了一步。不管巴顿是怎么想的,但表露他的身份一举并没有换来哈利的信任。真要说的话这反而让他更警惕了。
"你的技能。"巴顿解释道。
哈利没有说话。
"如果你觉得这有点脱离掌控,我很抱歉。"巴顿承认,"但看过你今天在课堂上的表现之后,我不得不探究你的真实能力。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令人印象深刻。你过去肯定接受过相当有趣的教育。"
哈利依旧没有被他拉拢,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男人,留心保持足够的距离。"你觉得伤害学生是个好主意。"哈利质问道,声音中带着寒意。
"没有人受到伤害。"巴顿诉说,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哈利的防守。"我设置了一个中立的保护罩。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效果,却着实费了我不少劲。我很高兴我的时间没有白费。在保护罩中没人会受到真正的伤害。"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展示那个强有力的重击咒没有留下任何持久的作用。哈利抬起自己的手去摸脸颊,注意到他的脸没有像本应有的那样疼痛。
哈利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巴顿似乎也不在意。
"我希望你能清楚,坦帕斯先生。你需要选择一方阵营。"巴顿语调丝滑地说,"有的人也许能竖起篱墙,假装无视我们的世界正在陷入的混乱。但像你这样…天赋的人,不会有机会在一旁观战。"巴顿转身背向哈利,坐到他的桌上。
"你可以走了。"说话时他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哈利。
哈利还是紧紧抓着巴顿的魔杖。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他不应该归还这根魔杖。他不清楚男人拿到它会做什么。巴顿会用哈利拿着的这一工具做出什么样的善行或恶行呢?当他盯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勺时,哈利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就好像他的抉择会决定什么一样。
哈利把男人的魔杖扔到地上,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慎重地选择吧。"哈利上关门,只听巴顿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再次走到廊道上,光线还是温暖金黄。巴顿的办公室真的就像是处在另一个时光。难以想象几分钟前他还在苦战之中。袭击理由的匮乏让哈利感到一阵寒冷。他现在并不比面具男第一击时更清楚袭击的意图。巴顿教授的脸会不会只是另一张假面呢?哈利朝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余光仍旧小心翼翼地关注者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紧闭的门。
只有一件事是他可以确定的。那该死的时空砂砾最好快点再次运转,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