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历史实地考察(一种更激动人心的历史学习方式)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会说这是罗恩·韦斯莱的错。
罗恩自己则坚持宣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赫敏·格兰杰引发的,不过没人相信他就是了。哦当然,除了哈利·波特,他目睹了事发全程。从中立的角度看,活下来的男孩认为二者都有一定责任。不过,为了避免疏离两位好友中任何一位,对于整个事件他只是闭口不言。
一切开始于一个相当平常的日子。事实上那是一个星期二,而哈利此前曾基于统计数字愉快地得出了周二无大事,既无大喜也无大灾的结论。星期四常常是棘手的,在他过去的星期四里发生过一些糟糕透顶的事情。他是在星期四被留在了德思礼一家,他是在星期四被一条蛇怪咬伤。同样,黑魔王伏地魔东山再起也是在星期四。星期五只是稍好一些,星期一则有着使事情变糟的坏名声。星期三时好时坏,且总是伴随着戏剧性的选择。他的母亲在一个星期三牺牲了自己(这救了哈利的命,即使这是以她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而哈利前不久在一个星期三击退了伏地魔(虽然那场战斗完全有可能通向另一个结果)。不过,星期二足够普通,这也是为什么每周的这一天哈利·波特总有一个好心情。
他本该知道数据不会带给他喘息的余地,因为哈利·波特周围各种事情的走向总是不同寻常。
"我们第一节课是什么?"哈利在早餐时问出声来。他摆弄着自己的培根,享受着星期二带来的愉悦感。
赫敏从《预言家日报》中抬起头来,回答"魔法史。"
罗恩大声呻吟道:"别!又是宾斯,魔法史肯定是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了。"
"别嚷嚷,"赫敏批评道,把她的报纸打向他,"历史非常重要!你不会想重演历史的错误,不是吗?另外,我们上了六年级以后,这门课程也缩减到了一周只一小时。哪怕是你,也完全可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保持清醒。"
"你说重演是什么意思?历史已经过去了,它不能重复发生。研究它就是浪费时间。况且这门课还是和斯莱特林一起。"罗恩嘟哝说。红发男孩朝着那个绿领带聚集的学院瞪了一眼。
赫敏翻了个白眼,"罗纳德,说真的—
这段话本该继续下去,但哈利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培根上头,他熟练地屏蔽掉了罗恩和赫敏的争吵。不知不觉中,他小声哼唱起来。而这吸引了他正吵架的朋友们的注意。
"你心情怎么这么好?"赫敏意有所指地问。
"星期二了,"罗恩在哈利开口前说出。他向自己的好友咧嘴一笑。
再一次地,赫敏翻了白眼。"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一周的某一天什么都不代表,事情的发展与星期几毫无关联。"
"随你怎么说,"哈利咧着嘴说,"但我从未在星期二被黑魔王攻击,也没有什么东西在星期二想要吃掉我。星期二能发生的最糟的只是魔药课,而魔药是所有人的地狱。"
赫敏吸了吸气,她还是没改变他的想法。
"而且,难道我高兴就不寻常?"黑发男孩问。
赫敏和罗恩互看一眼。"算不上不寻常…"她拖长语气。
他们能说什么?伏地魔表面上暂时败退后哈利的态度就一直飘忽不定。他们知道很多时候他是那个开朗的哈利,但他的心情似乎很容易改变,几乎像是天气那样。乌云会慢慢聚集,如果你了解征兆,你就会看见它们的形成,然后哈利就会封闭自己,"忧郁地"(赫敏语)凝视火炉,然后埋头于自己的事情。他们能看见他用许多小时训练,如同急促地演奏乐器般挥舞魔杖释放魔法。在超过一个小时,有时两三小时的时间里,魔咒快速而猛烈地飞舞。在这样的时段里,他们似乎做什么都没法接近他。之后,沉迷的状态减弱,哈利又会回归正常一些。
他的两个朋友都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些发泄。哈利从未试图解释。赫敏曾问过一次,但哈利只是摇摇头解释说他只是不得不做这些事。
他的朋友并非想窥探什么,但赫敏私下认为她朋友的激情投入与他需要不辜负名声有关。他现下甚至比以前更为出名,因为人们认为他在上一个夏天再次击败了伏地魔。因此,她与忿忿不平的罗恩决定不插手此事。
可是当然,伏地魔并没消失。哈利相当希望表明伏地魔没有被打败,且正在等待时机东山再起,但整个巫师界只装作没听见。赫敏相当肯定哈利有一种要训练好自己并在下一次与伏地魔的遭遇战中彻底消灭他的迫切感。
赫敏错了。
可这个故事并不真的只是哈利·波特与伏地魔间命定的斗争。它甚至不是有关赫敏·格兰杰有时会犯什么错误。事实上,这个故事讲述的更多是,一个人说出本不该说的话语时引发的麻烦。(而全霍格沃茨师生都确信这个人是罗恩·韦斯莱)
当然,此时还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尤其,这是个星期二。哪怕是西比尔·特里劳妮都不会考虑会有什么差错出现,虽然事后她声称自己预言过。(这个月第二个星期二,满月之日。亲爱的,将有不详发生。)
一顿寻常的早餐过后,三人组照着平时的路线来到了魔法史的教室,在平日常坐的位置坐好。赫敏选择了一个前排的位置,而她不喜学术的朋友们坐在她后面。三人都拿出一些羊皮纸来,赫敏潜心于记笔记而哈利和罗恩准备玩刽子手游戏(译注:hangman,一种猜词游戏,应该很多人在英语课上玩过)。哈利已经教会了朋友这个麻瓜游戏,而纯血巫师似乎很喜欢。他们在上面放了些羊皮纸作为掩饰。几周前,他们玩过井字棋(译注:tick-tack-toe,三连棋)和龙龙兔(Dragon Dragon Rabbit,一种哈利相当不擅长的巫师游戏,主要是因为Ron总是改变规则。)
不多久,幽灵教授就到了教室前方授课的位置,没有停顿喘气(毕竟他不需要呼吸),就开始了关于约1643年发生的妖精叛乱的讲述。绝大多数学生都开始昏昏欲睡,或是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拉文德开始编帕瓦蒂的头发,罗恩和哈利继续纸上游戏。迪安·托马斯和西莫·斐尼甘疑似受到室友们的启发也开始了自己的游戏。目前,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哈利默默享受这一切无趣平凡的生活。
可是,赫敏今天心情有些不对。之后罗恩会说,这肯定是因为一个月的某些日子,当然,是在避开她的情况下。而另一边,哈利则认为,在当了六年唯一听宾斯的课的学生,也因此是所有人求着借笔记的唯一来源后,好读书的格兰芬多赫敏也终于受不了,耐心崩塌了。
总之,在这特别的一天里,赫敏总是在记笔记的间隙回头看她的两个朋友,低声骂一句负面评论,或是用一种相当忿忿不平的方式吸气。奇怪的是,反倒是这些吸气让罗恩不满地眯起眼睛。
赫敏认为她是在向朋友们施压好让他们更重视学习。这个褐发女孩不明白的是,有时不断积累的压力会导致爆发。
哈利能感到红发男孩飙升的怒气,但没有将这怒气与赫敏联系起来。他能感觉到,是因为罗恩·韦斯莱在游戏中选择的词语越发暴力,在游戏最后又以"她再吸一次气我就要炸了"作结。(哈利解出这个甚是费力,罗恩似乎不明白应该选用真正流行的谚语。哈利的知识范围仍处在巫师与麻瓜的习语间,他认为猜出这个实在困难。)
赫敏又在吸气了。
"该死的,赫敏。这不过是历史,没人他妈的在意!"
罗恩的声音在整个教室里回荡,几乎所有人都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现在都一脸震惊地看向罗恩。哈利没有很惊讶。他将头埋到手里,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以及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可爱的星期二里。
"你说什么,维尔斯莱(Wellsly)先生?"宾斯以一种冷淡的语调要求。
没人说话。没人曾见过宾斯像此刻专注于罗恩这样注意过什么人。事实上,多数时候宾斯似乎并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一整个班级。如果此人甚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那么像一个班级与他们的注意力这样琐碎的小事显然不值一提。
可罗恩竟然以某种方式做到了不可能之事并成功引起了这个幽灵巫师的兴趣。突然,幽灵用阴冷的眼环视了整个教室。在见到一个死人,一个不悦的历史痴的眼神前,你不会见过如此阴冷的眼神。宾斯看见了帕瓦蒂编了一半的头发,又注意到纳威·隆巴顿刚在桌上流的口水,他注意到迪恩·托马斯和西莫·斐尼甘刚在玩的纸上足球。过道另一边,斯莱特林们也好不到哪去。罗恩的爆发没能弄醒格雷戈里·高尔,他还在打鼾,潘西·帕金森拿出了魔咒课本并忙着赶下节课要交的论文,德拉科·马尔福正机灵地放低他刚刚用来看眉毛是否平整的镜子。
这个矮小的幽灵似乎发出了一声低吼,就好像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观察自己的班级。
"维尔斯莱先生,事实上,你们所有人,布莱克、帕蒂、朗斯顿、托罗和斐瓦甘(Black, Patti, Langston, Tallow, and Finwanger)。"整个班级的学生都四处张望,试图找出他点出了哪些人。"你们都没能明白历史的重要性,而你们的无知即将停止。我敢说你们马上就会非常感兴趣!"
学生们看起来都一点也不相信。
"他疯了,"罗恩对哈利说。
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学生难得达成了共识。一半的学生相当高兴,毕竟,如果宾斯真的疯了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再被允许用些无聊的妖精叛乱的演讲来折磨他们了。另一半的学生并不十分开心,如果宾斯的死亡都不能阻止他的教学,那么一点点的疯狂当然也不会。赫敏叹了口气,如果这意味着他的课堂将会更加的不稳定,那么她可以预见到记笔记将更加困难。
"是的,没错,"宾斯用他们从未想过他会有的黑暗的语调咯咯地笑了,"你们会更欣赏历史一点!"
高尔发出的一记响鼾似乎加深了这种说法。
宾斯飘过自己的讲桌,卷起一阵风。哈利从未见过这只幽灵对这件家具有什么兴趣,若是没有家养小精灵,那么它更可能是覆满灰尘的状态。宾斯用他那幽灵的手伸进其中一只抽屉然后抓住了一把白色粉末,
哈利困惑地歪过头,他的眼睛里已充满忧郁。哈利明白麻烦将至,而他对此兴奋不起来。但他确实想知道宾斯能抓住的是什么粉末,宾斯是货真价实的幽灵啊。皮皮鬼是可以触碰实物,可那是因为他是闹恶作剧的鬼魂。幽灵能触摸的是什么样的物质?
用一个浮夸的大幅动作,宾斯张开了手掌,白色粉末很快遍布了房间。在粉末洒在他们身上时,哈利注意到这不是粉末,更像是沙子。他用手指摩擦它,不明白宾斯向他们扔白沙的意图,大概他真的疯了。
赫敏坐在最前面,身上的沙也最多。她打着喷嚏,想掸掉身上的沙子。房间里所有学生都做着同样的动作。德拉科·马尔福大声抱怨:"父亲不会容忍这个。"拉文德和帕瓦蒂都疯狂地梳着自己的头发,而高尔还在睡。
就在事情渐渐平息时,突然,赫敏·格兰杰消失了。
混乱爆发了,哈利和罗恩都警觉地站起身来。就在这时,邓布利多一脸平静地走进了房间。
老校长冷冷地环视这个房间,却并不惊讶。他看向哈利,面容愈发冰冷但也没有更加惊讶。
麦格教授几秒钟后紧跟着到达现场。"校长,什么事会让你在我上七年级变形术时需要我?"她询问道。她阴冷的表情在她看见这群被染成白色满是忧郁的学生们时稍稍缓和了些。
邓布利多无视了副校长的问题而转向魔法史教授。"宾斯,"邓布利多指摘道,他低头看着矮小的幽灵先生,"我想在1956年的课上发生那件事后,我们已经商讨过了。"
宾斯看起来完全不思悔改,而麦格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会—"她尖叫出声。
"教授,赫敏她怎么了?"哈利以一种平稳的声线问。
"啊,亲爱的,已经开始了吗?"邓布利多看看周遭,发现了那个空座位。
"好的,现在所有人都去医疗翼。但首先,"邓布利多挥舞他的魔杖,一阵风席卷了教室。学生们身上的白沙被风吹到了教室后方,积聚在地面上。不幸的是,纳威·隆巴顿不巧在那一瞬间张开了嘴然后吸入了大量沙子。他猛地咳嗽起来,接着很快消失了。
立刻,又是一片议论。邓布利多快速地用魔杖射出一些紫色的火星。
"都去医疗翼,"他相当正式地要求。他回头对麦格说:"斯内普教授在哪里,我记得我要求了他也到场。"
"他在上高级魔药课,我敢说他认为你的邀请不值得他的出现。"她板着脸回答。
"那么,现在去叫上他。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他有义务将此事告知他的学生的家长们。"
麦格点点头。离开前她看向依旧坐着的学生们。"我认为校长要求了你们去医疗翼报到。"
因此,满口怨言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生们开始向医疗翼前行。这两个以相互敌视著称的学院似乎达成了暂时的和谐。除了一次绊倒人和几次肘击,整个过程相当文明友好。他们的抗议就像是被要求上床时那般强烈,他们等着弄清楚那疯狂的历史教授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庞弗雷夫人,拜托你拿些提神剂,我不希望我解释完之前再有人消失。"邓布利多站在犹豫不决的学生们面前说。在学生分不情愿地喝庞弗雷夫人拿出的提神剂时,他咳了咳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柠檬糖。
"好的,现在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并不处于直接危险中。宾斯教授撒在你们身上的物质总体无害。只是一些有魔力的沙子,没有必要惊慌。"
听到这个说法,几个紧张过度的学生长舒了一口气。哈利没有。他太了解老校长了,他能从这人的蓝色眼睛中看到隐含的麻烦。
"但是,依然有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情。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1956年曾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过。那一次所有学生都平安无事。事实上,我认为他们都从那次经历中学到了有价值的东西。你们看…"邓布利多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哦,请原谅,有人想要柠檬糖吗?"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旧袋子并把袋子递给学生。
所有人都拒绝了,除了哈利。梅林知道他真的需要一些甜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不管邓布利多接下来是要揭露什么。他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设想,而如果真是那样,他大概需要一整袋柠檬糖。
"正如我刚才所说,这些沙子带有魔法。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儿,这些颗粒叫做时空砂砾。"
若不是嘴里有柠檬糖,哈利几乎就要呻吟了。
"非常珍贵而神秘的物质。在一段时间里,它会在有魔法的地方自然形成。不过,它的确会对人们造成一种有趣的影响。这也是为什么它被魔法部监控且通常只为一种目的而使用。那就是制造魔法部管控物品时间转换器。不清楚那是什么的人:时间转换器可以让人回到几小时前。它通常被魔法部官僚使用以避免花费额外的时间。"
罗恩向哈利的方向看了一眼,红发男孩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如我所言,这一物质对人有奇特的影响,这让男女巫师在制造时间转换器上几乎不能有所作为。时空砂砾只被幽灵掌控,他们在时间感上的微弱使他们能不受副作用地拿着这一物质。事实上这十分有趣,萧伯纳·巴尔克夫写了一篇精彩的假说,讲述这些物质如何充当时间物质间的屏障—"
"教授,"哈利打断了他。"所有这些意味着什么,以及赫敏和纳威到底去了什么时间?"两个学院都庆幸哈利成功吸引了校长的注意力,虽然其中较为聪明的那些对他第二个问题的措辞有些不安。
"是的,非常正确,波特先生。你看,当活着的男女巫师被暴露在时空砂砾中时,这些物质会逐渐积累,最终将这个个体传送到过去的一个时间点。然后,在别的时空的日子里度过一周左右,最多三周。这种物质会逐渐消解,被身体代谢掉,接着这个个体就会回到原本的时间。"
"等等,"罗恩大叫道,"我们都接触了!"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很快,房间里充斥了学生嘈杂的声音。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尽相同,一些格兰芬多对这整件事情相当激动,似乎认为这是一次绝佳的冒险机会。但多数学生,对于在过去待一段时间并不狂热。
"要是我父亲知道了这件事,被一个教授攻击,洒了一身魔法部的危险物质。"德拉科的抱怨显然是最响亮的。
"宾斯教授怎么会持有这种东西?"潘西·帕金森问,立即证明她有点脑子。
几个人看向邓布利多。
"呃,好吧。宾斯教授作为幽灵相当活跃,在暑假的时候他相当享受这项工作。恐怕是在学期开始时他带了一些回学校。我真该再跟他谈谈。无论如何,50年来他只失控过两次,这真算不上是个糟糕的记录。"
比起对着学生,邓布利多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人群继续嘈杂着、咆哮着,庞弗雷夫人找不到法子安抚这些学生。最终,她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决定让万能的校长解决这个问题。
哈利·波特并没有过于受惊。他只是很失望,星期二一点也不平静。
五分钟后,麦格教授带着斯内普教授到达。在格兰芬多学院院长的吼叫和斯内普教授的冷笑下,两个学院都冷静下来开始接受现实。麦格教授坚持让庞弗雷夫人决定检查每个学生的情况以确保砂砾没有引发更多危害。每个学生都等待着检查,然后就可以被解放去享受留在现在的一点时光。
"伙计,你怎么想?"罗恩悄悄问哈利。"这不会很糟,是吧?我们总是很忙。这也可以当做某种假期。我是说他们总不可能在过去给我们布置任务对吧?这难道不是重点么?"
"可能吧。"哈利表示同意。他刚刚又从校长那里要来一颗糖,现在正边思考边吮吸甜味。他有些担心他那已经到了过去的朋友们。他并不太担心赫敏,他相信这个女孩足够聪明,能很快弄清发生了什么。而纳威有些时候会比较笨拙,虽然他口风很严,也不乱惹事。而且,纳威比他自己认为的更会保护自己。去年他在DA中表现得相当好。他们两个应该都不会有事。
而且在所有人冷静下来后,邓布利多解释过你在哪里消失就会在哪里出现,也就是说除非你回溯了超过1000年,你都会出现在霍格沃茨。所以,他的朋友们相对安全。
"罗恩·韦斯莱。"庞弗雷夫人叫到。罗恩站起身来。
"午餐见,伙计。"红发男孩在进帘子前说。
哈利等到了只剩自己的时候。"哈利·波特,"这个友好的女巫终于叫到他了。
哈利进到帘子后头,见到的却不是预想的庞弗雷夫人一人。事实上,邓布利多教授和他的学院院长都在。
"很好,波特先生,我想和你谈谈已经有好段时间了,但你似乎在避着医疗翼。"医疗巫师扬了扬眉毛。
哈利耸肩反抗道:"我很好。"
庞弗雷夫人看了看医疗翼顶并摇摇头。"是的,波特先生,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魔法使用过度并不是小事。你的魔力怎么样?"
"我以为现在的检查是为了确保回到过去前你我是健康的。"哈利表示不满。
"我们确实是,哈利。"邓布利多说。他抿起嘴,打量面前的年轻人。"恐怕我不能告诉你你会去到什么时间。在任何没有合适的治疗魔法来帮助你的时间,如果你的魔力出了问题,我需要你确保能自己搞定。"
麦格教授在她的椅子上坐立不安。"哈利,我们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反常的情况,虽然第一个月你缺了几天课。这不像你,我们需要知道你还好吗,尤其现在又出了这样的变故。"
哈利叹叹气,"我在忍受一些过剩的魔力,有过几次爆发。"他承认。
"这是可预见的,"邓布利多坚定地陈述。"女贞路的防护被一种强力的魔力摧毁,那足以把伏地魔送上天。你活下来可以说是奇迹,但你是怎么应对的?"
"我尝试过你教我的冥想。它起了一点作用,有的时候可以控制几个小时。只是它能确保我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放出大量魔咒。有些类似快节奏的训练,不是不经控制的施放魔咒。它像是…带走能量然后一切就都好了。"哈利没办法更好地说明。
有那么一会儿,三位成年巫师都惊呆了。"这对你有用?"邓布利多问。
"是的,再也没有过伏地魔突袭女贞路4号后我第一次来这儿时的惨状。"
庞弗雷夫人的嘴唇变薄了。她脸上平素没什么表情,哪怕是最严重的魔法事故她也是面无表情地处理。可是,哈利和这位友善的女巫相处过太长时间,以至于他能够分辨出表情的细微变化。他知道她正在回想这个夏天他的情况。那并不是什么好回忆。
当然,那次是在一个星期四。
邓布利多在防护崩塌之前并不知道这场骚乱的发生。那次混乱终结了双方的对峙。校长、凤凰社,以及紧随其后的魔法部赶到了女贞路四号。几队人马都恰巧看到食死徒们运走了伏地魔的"尸体",哈利独自站在废墟中。(之后德思礼一家被确认生还,可悲地,是在他们家的地窖里。他们的侄子命令他们躲去那里。即使那个要求关乎生命,这家人还是对被命令很不高兴。)
哈利还在受惊状态,身上全是淤青和伤口,他刚刚承受了一次强力的钻心咒。可不知怎的,他在强力的血缘保护的失效崩塌中几乎毫发无损地活下来了。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直到一周之后,他们才发现这次奇迹生还的副作用。他的魔法核似乎吸收了保护魔法崩塌释放的大量魔力。
事情本身并不引人注目。一些(防护魔法)崩溃确实会造成这种后果,这些魔力会立即为自己找到一个新的容器。这对被卷入的人最终影响与多种因素有关。这首先取决于防护中含有的魔力多少,接受者本身魔力核的大小,还有接受者的年龄和施咒者与接受者魔力上的联系。
但是,尽管有所有这些因素,绝大多数时候,结果都是死亡。太多的魔力可以像鞭炮一样把你从内部炸开。而假设你幸运透顶,你可能会陷入魔法昏迷,这很可能是目前正侵蚀着伏地魔的情况。有些人被魔力折磨但设法保住了性命,当然,之后他们的脑子比起别的东西更像是布丁。
可是,哈利,这个魔力核还在长大的年轻男孩…他活了下来,不受任何负面影响?过去从未有这种事情发生。然而,一周后,他们开始见到这次奇迹的黑暗面。看起来,哈利与这个血缘魔法的关联使得这些魔力比起常规情况和他自身绑定得牢固许多。而且他还在成长的年轻魔力核不知如何竟成功延展到足以容纳这种增长的程度。然而,在容纳这些魔力一周后,他的魔力核似乎已经达到极限。哈利的皮肤噼啪作响,魔力燃烧溢出,他双眼瞪大,发出光芒。他的一切精神都被用尽了,忙着感知、探知着霍格沃茨周遭的所有这些魔力,可这些从他身体中散发出的魔力同时也像是在慢慢蚕食他的内脏。
接着,伴随着一次令人震惊的,事实上几乎摧毁了医疗翼的魔力爆发,哈利设法清除掉了一部分魔力。若不是在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的帮助下他设法停下了,不然他已经摧毁了整个霍格沃茨本身,在苏格兰的乡下只留下一个炸坑。在达到他现有的控制力之前,还发生过几次小型爆发。
对于这一事件,哈利只字未提。庞弗雷夫人和其他几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暗示,接着这位医疗女巫设法藏起了她关切的眼神。然而,空气中弥漫的沉重无法掩饰。哈利其实并不怨他们引导自己谈论现状。从客观、逻辑的角度,他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几人可能对哈利·魔法定时炸弹·波特的时空旅行有些担心。
可是有的人做事并不完全遵循逻辑。
邓布利多眯起眼睛笑道:"我对你有信心,哈利。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我就没有担心的必要。"
"我觉得我没问题,先生。只是几周,不是么?"哈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事实上,波特先生,把它当做从名气中解脱的一个小假期。"说这些话时邓布利多脸色似乎有些沉闷。
哈利赞同。"伏地魔有消息吗?"不是哈利不享受这几个月伏地魔的缺席,只是他明白这不会长久,而等待某种程度上只是让事情更糟。"没有。哈利,就我们了解,他仍在昏迷之中。和你一样,他神奇地活下来了。"邓布利多看着他眼前的年轻人。那个预言浮现在他脑海中。失去什么他都不想失去哈利·波特。这个男孩活着实在是梅林保佑,而如果为此他不得不忍受伏地魔一直的存在,那么他愿意。
"还有魔法部,他们还坚持那个人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重重叹了口气。"恐怕正是如此,但傲罗部处在高度警戒中。不过恐怕魔法世界剩下的人都相信你已经战胜了他。"
哈利翻了个白眼,"一群白痴。"
"波特先生!"麦格教授训斥道。
"抱歉,教授。"哈利道歉。他的语气毫无诚意可言。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种恰当的描述。"庞弗雷夫人苦笑,她从容地无视了变形术教授的冷冷的瞪视。哈利点头,"那么检查结果呢?"
医疗女巫举起魔杖。"有猜想说个体的健康情况可能影响他与时空砂砾作用的快慢。免疫能力低下者似乎起效更快。如果你感到了不适,那么最好过来要一管提神剂。"她建议。她咕哝了一句魔咒,哈利眨了眨眼,眼前闪过一阵彩色光芒。他没有学过诊断咒,只会一点最简单的治疗,所以他不清楚这代表什么。
"波特先生,你的身体很健康,不过你或许需要多一些睡眠。"女巫建议。
"那么你们对我们多久之后会被砂砾送到过去有猜想吗?"哈利好奇地问道。
"不好说,波特先生,"邓布利多摇头,"虽然我想那会发生在这一年中。"
哈利点头然后耸耸肩。站起身来,他拿起自己的包背到肩上。"谢谢教授们,谢谢庞弗雷夫人。"哈利露出了一个疲倦的笑容。离开时他强迫自己吹起口哨并带上一个更高兴的笑容。邓布利多把他那袋柠檬糖留在了床上,哈利在去找罗恩共进午餐前又拿了几颗。不管有没有时空旅行,霍格沃茨的生活还在继续。
在他背后,三个成年人保持了沉默,直至医疗翼的门被关上。
"你真的认为他没事吗,阿不思?"麦格问。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调皮地眨眨眼,"哈利确实找到了神奇的脱离麻烦的方法。"
"但这是魔力爆发,它们不会是健康的。"米勒娃带着忧虑的眼神转向庞弗雷夫人。医疗女巫不知道说什么来平息她的恐惧。
"这的确很古怪。"邓布利多叹着气承认。他站起来,蓝色的眼睛跟随着哈利刚刚走过的路径。"我能想到两种结果。要么他会很快用尽他的魔法,然后作为麻瓜活在世上。要么,他极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
"你当然不认为他会失去他的魔力?"米勒娃问,声音中带着恐惧。
邓布利多叹气,他当然知道这位严苛的变形术教授有多关照哈利·波特。"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我不敢保证。不知怎么,这男孩总能完成叫人难以置信的事。"
两周后。
"这简直糟透了!"罗恩呻吟道。他正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把头埋进手里,只有一半的注意力在将要出现的食物上面。
"我不只错过了万圣节,"罗恩抱怨,"还不得不回到了能想到的最落后的时代。"他向盘子里装满了食物,显然一次糟糕的旅行经历并不能让阻止红发男孩在早餐大吃一顿。
"好啦,罗恩,不会有那么糟糕,你到底去了什么时间?"赫敏似乎不太在意罗恩的心情,倒是更想知道他在"历史实地考察"(或者说至少他们这么称呼这些旅行)中学到了什么。
"1213年,一月的某些时候,至少我认为是。那时的日历很特别。"
其他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尤其六年级的,都斜着身子听罗恩要说些什么。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时空旅行早就快速成为几乎整个学校谈论的焦点(另外的话题是哈利·波特的爱情故事,更重要的是哈利·波特穿哪种内裤。哈利的室友对两个话题都拒绝回答。)有些学生对这次机会相当嫉妒,尤其是一些拉文克劳,他们试图通过激怒宾斯以让他也把他们送到过去。不幸的是,邓布利多似乎已经没收了宾斯所有的时空砂砾。
罗恩此刻沉浸在痛苦中以至于没有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1213年!"赫敏有些幸灾乐祸。"哦,那真是令人兴奋极了,你肯定了解到很多有关中世纪的霍格沃茨的故事。"赫敏无视了自己的早餐,激动地靠向罗恩。这个浓发的小女巫自己去到1845年的旅行是"一次绝妙的学习机会"。而她对此十分开心,尤其是知道有同学回到了更早的时间点之后。同样,她对自己只在那儿呆了一周很是不满。纳威·隆巴顿在1634年多呆了将近一周半,那是著名的妖精围攻霍格沃茨的时期。
"呃…是,激动人心,"罗恩讽刺地评价道。"古人全是蠢蛋,还有那些管道系统,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要忍受些什么。每天的晚餐都是焖羊肉,我喜欢羊肉就像喜欢我旁边这个伙计,但每天晚上?"
罗恩又想到他的晚餐和盥洗室需求。
"噢,罗纳德!"他的女巫朋友抱怨道。
"听着,你知道怎么召唤一个夜壶吗?"红发男孩问。
"喔,不?"赫敏有些困惑地回答。"虽然我觉得可能和变普通的壶差不多。"
"相信我是这样。我在格兰芬多寝室呆了几个糟透了的晚上,在那里召唤夜壶是一年级魔咒。虽然空气清新咒显然不是。一个粗鲁的三年级学生叫我'水肿的脓包',那该死的是什么意思?"(*wollen parcel of dropsies,取自莎士比亚笔下骂人的话)
赫敏礼貌地藏住笑容。
"而且那些教授一直向我大呼小叫,就因为我不知道我发出咒语前不知道它们背后的如尼文变化。我本以为那里不会有家庭作业…还有,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在那时得到禁闭,我有两天都没法坐着。"
少数一个格兰芬多的脸上显出对罗恩的一点同情,相反,有些人似乎认为他引发这场混乱罪有应得。西莫·斐尼甘尤其觉得罗恩值得这样的经历,他自己在地窖里当了一个星期的囚犯。显然,在1318年爱尔兰学生被禁止进入霍格沃茨,因为他们可能是爱尔兰叛军的间谍。
在罗恩继续诅咒1213年和那时所有的人和物时,哈利只是默默听着。赫敏似乎很感兴趣,滤掉罗恩的抱怨,筛取他对那时的霍格沃茨生活的评价。哈利并不关心赫敏在想什么,他只想去一个管道(排水)设施已经被发明了的时代。
让哈利惊讶的是,他至今还没有经历自己的"历史实地考察"。他在自己的口袋里装了一个缩小了的行李箱,尤其在每个星期四。这天早上他又想起要这样做了,因为罗恩前一天晚上刚刚回来。
"不只是这样!我错过了万圣节!我错过了巨怪布丁,你知道他们每年只做这么一次。"
哈利翻了个白眼,这似乎是罗恩抱怨清单中的首要问题。因为时空砂砾有可能把你带到任何时间,你不能确定去到的时空是否与现在季节相符。这也是哈利箱子里同时有适合寒热的衣物的另一个原因。相当明白自己的好运的哈利甚至做好了去到建校前的准备,因此,他在行李中装了一把小刀,一袋金加隆,一把飞天扫帚和他的隐形衣。赫敏坚持认为是他多虑了。他同样确保了魔杖始终在自己身边。这些时空砂砾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起效。显然,布莱斯·扎比尼就是在魔杖离身的午夜被带离这个时空的。因而在1678年的前几天他不得不被人当做麻瓜出身,还成了纯血种斯莱特林们欺负的对象。哈利并不十分了解这个男孩,但他听说这人回来后泥巴种这个词就没从嘴边消失过。
不用说,哈利的魔杖在他前臂的魔杖套中随时放得妥帖。而这让洗澡成了麻烦事。
"罗恩,严肃点。当时谁是校长?他(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赫敏之前就开始了尽可能记录同学们去到的时间的教员们的信息的工作。
可是罗恩一点也不想讨论历史。他转向哈利并试图忽略赫敏的催促。"那么我不在的时候哪些人回来了?"他问。
"只有拉文德,好像是去了1910年。算是个好消息,相对于帕瓦蒂从1456年回来后的精神创伤。"
"盥洗室?"罗恩问。
"类似的。"哈利有些轻蔑地说。
"你知道我一直觉得那两人就是聒噪的绒球,但我必须赞同。梅林啊,我从未想过我会赞同拉文德和帕瓦蒂。昨晚我觉得我可以在盥洗室待上好几个小时。然后所有东西都变得好闻了。我只能说那时清洁咒应该会更流行才好。"
哈利点点头,然后咬了一口吐司。
接着哈利愣住了,一种奇怪的刺痛从他的胃部开始出现,然后像冰穿过血管那样迅速蔓延到全身上下。有一瞬间他以为这又是一次魔力爆发,它通常是火热的。但接着他感到了恐惧,他认出了了其他时空旅行者提到的迹象。
他希望他有机会说个再见,他知道几周内他不会再看见自己的朋友们了。而且罗恩才刚刚回来。奇怪的是,对于等待的结束他有些释然。
"哇哦,尖头叉子,这恶作剧绝了!你是怎么在霍格沃茨显形的!"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传到哈利耳里。这些话语和这个声音让他感觉如同有人在他胃里仍砖头。从他正在吃的吐司那抬起头来,他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小天狼星·布莱克在少年时期和在莉莉和詹姆结婚时一般英俊。他有厚厚的黑发,搭在他蓝色的眼睛前。脸色红润,如同金红色的朝阳。他的嘴唇翘起,露出哈利熟悉的表情,是陶醉于恶作剧成功的坏笑。哈利有些伤心地发现这种笑容在他的教父脸上出现的次数大不如前。
但这个人不是他的教父。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甚至还不到十七岁。哈利在一阵痛苦中明白了他这次时间旅行的命运。
"呃,抱歉,"哈利严肃地说,"我需要去见邓布利多。"
没有继续纠缠,哈利·波特就从大厅离开了,留下一个傻愣着的大脚板。
他本该想到的,本该在听到时空旅行时就立刻明白。他自打出生生活就没平静过,被丢到父母的霍格沃茨时代多么理所应当。他稳步走向校长室,同时忧郁地考虑着他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能不能阻止自己的出生。他知道这是有可能的。
然而,在前往麻烦的路上,他还是藏不住最微小的笑容。他在笑,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