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两个时间交汇
日期:第十天(接上)
穿透空气的是小天狼星的尖叫,在这个能摧毁他所在乎的一切的咒语被释放的瞬间,他终于清醒过来。在最后一瞬,他大幅甩动手臂,改变了恶咒的方向,它从詹姆肩膀上空高高飞过。强烈的抗拒意念让他终于摆脱了控制自己的咒语。小天狼星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膝盖上,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像是刚溺了水一般。
哈利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千钧一发。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周遭,微微仰头,检查起周围的情况。与食死徒打斗的声音逐渐向街道下方蔓延,可此刻他们所在的区域并没有其他生命存在的迹象。
"令人印象深刻。"
头顶,一个声音忽然出现。
哈利极力忍住了想粗鲁咒骂的冲动:这声音实在是,令人不安地—熟悉。
文具店的屋顶上,一个衣着朴素的黑发男人正俯视着他们。除开英俊的外表,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他清瘦的骨架被遮盖在黑色背心、灰色长裤以及灰黑色长袍之下。白色衬衫的每粒扣子都被完美地扣好,领子遮住脖颈,使他看起来相当体面,德高望重。而最突出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是不寻常的红色,有些像灼热的炭火,却也意外地迷人。
伏地魔在屋檐上向前迈步,如履台阶般踏着空气轻松走下房顶。男人优雅地朝他们走来的时间里小天狼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把外观精致、像是骨雕的白色魔杖出现在男人手中。
"我听说过你,小天狼星。"他用上了随意谈话的语气。"你在课堂上的表现出类拔萃。尤其是防御术。而看看现在,你刚刚抵御了一个不可饶恕咒。"他倾斜头部,侧眼去看小天狼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你继承了高贵而古老的血统。但你不得不承认,你选错了阵营—这已经让你失去了你作为布莱克家族长子本来能够拿到手的家族权柄与财富。" 伏地魔的话语笼罩他们时小天狼星只是狠狠回瞪他,这样的兴致缺缺可谓危险至极。
哈利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伏地魔靠他这么近,人身遭受威胁的却是另一个人。甚至,那双诡异的红色眸子都没有给他这边分一个眼神。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是个在黑魔王眼里不值一提的学生。
男人优雅地踱起步子,前进了几步。哈利粗略地看了眼男人,或者可以说得上是在欣赏来人。哈利有些惊讶于男人如此人类化的面孔。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丝滑,声音从喉咙里泄出,如同掺了毒液的蜂蜜。"加入我!我会让你恢复昔日的辉煌—你的家族会热切地欢迎你的回归。"
詹姆发出了嘲弄的笑声,哈利则无声赞同了詹姆。伏地魔注意到二人的动作,加深了笑意。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你将有权庇护你的珍惜对象名单。"黑魔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詹姆,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情绪。
而小天狼星咬紧先前一直微微颤抖的嘴唇,"我不可能加入你,永远!"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脸上满是愤怒。黑魔王的威胁引发的怒火似乎让他忘记了其他所有情绪。现在他一点也不怕了。
伏地魔稳稳站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飞来飞去!"哈利快速喊道。
召唤咒击中了小天狼星,将他往左边拉开了几尺,此时一道绿光闪过他适才所在的位置。即使是发出的是这个咒语,伏地魔也只需轻轻抖动手腕,动作如同在驱赶一只苍蝇,绿光便从魔杖中泻出。
"而你又是…?"伏地魔冷冰冰地问话。他的红眸终于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这不重要,不是吗?毕竟,名字就是些谜(riddles)。"哈利的表情也变得冰冷。他干干嘛要这么说找死?我来总比他们好些,他想—他得吸引住黑魔王的注意力。
听到"riddle"一词,伏地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立马,哈利就获得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黑魔王举起魔杖,细长的手指在紫杉木上摩挲,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
"看起来你知道得不少。"他轻笑道,"但要是你知道得更多一点,你就会更明智一点,绝不会认为摆出这样的态度。"
哈利悄悄用手肘推了詹姆一下。詹姆离他太近了,哈利宁愿詹姆去到其他任何地方。他的目光微转,他有理由认为援兵很快就会到—毕竟,这骚动牵扯到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如果他能多拖延一点时间,他也许就可以保证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安全。历史上,他们不该在今天死亡。
"我知道很多。"哈利大方地承认,目光移回到伏地魔身上。
"真是自信。"伏地魔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蠢货们总会这样。你了解过真正的秘辛吗?还是只是听信了那些人所谓善恶的睡前故事?"他暂时移开视线,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只有力量才是真实的,而我拥有它。"他转身,用手囊括住整个村庄,满意地看着这里遭到的破坏。药剂店依旧冒着浓烟,空气中弥散着厚重的烟味。
"昏昏倒地!"
哈利手肘下方忽然窜出一道红色的咒语,对着黑魔王射去。哈利一惊,他微微转过头,看见了詹姆举着魔杖的手。
伏地魔像赶苍蝇似的挥走这个咒语,看向詹姆的目光带上了赤裸的厌恶。
"让我想想,一个波特。"他细细打量哈利和詹姆,道:"我还不知道有两个年轻的波特。"他快速挥动魔杖,一道银色的飞镖像箭一样尖端射出。哈利见状立马召唤了一块木头阻挡,飞镖头狠狠击中木头,陷进去好几英寸,尖头露了出来,俨然指向詹姆的脑袋。
詹姆前进的动作同样迅速,"除你武器!"他大声喊到,并借此跳到了哈利面前。
伏地魔甚至不需要躲闪,他只是又追加了两个红色的恶咒,它们划过空气,燃烧着发出火花,粉碎途经的一切。哈利对这个咒语并不熟悉,但盘旋在三个少年周围的这红色光芒给他的感觉非常糟糕。
"蹲下!"哈利拽这詹姆和小天狼星低下身子,同时在他们头顶布下了一道防御罩。咒语在半空对撞,爆发出炽热的火焰。即使是躲在防护罩中,哈利也被热得开始出汗了。
维持着蹲着的姿态,哈利转过头面向詹姆,"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他喘着气斥责。
"和黑魔王战斗,当然!"詹姆面无表情,"你又在做什么?和他谈天说地,就差邀请他一起喝茶了?"
"说得对。"小天狼星补充。
"别掺和进来。"对小天狼星说完,哈利又看向詹姆,"你也一样。"他向他们投去的注视中压迫力十足。
"为什么?"两人同时发问,表情也是一模一样。
"这感觉就像是在对弗雷德和乔治说教。"哈利突然对韦斯莱家的女主人感到了同情以及感同身受。
又一道魔咒从伏地魔的魔杖中爆出,击中了哈利旁边的地面。这道咒语相当狠厉,爆炸把地面的砖块溅得碎裂飞起,一些碎片穿过了哈利建立的防护。哈利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的,尖锐的碎石块划到了他的耳朵,贴着耳缘撕开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他抬手捂住伤处,"看来你们的方式效果更好,是吧?"他趁机抱怨。
哈利又回归到蹲下蜷缩的姿势,他射出一道混淆咒及一道锁腿咒;蓝色和黄色两道魔咒的间隔极短,以至于粗看像是绿色的光芒。伏地魔当然可以轻松躲避或者挡住它们,但哈利的真实目的是利用对方分神的间隙召唤一块大概曾是药剂店屋顶的残骸。
"蹲好。"他试图阻止下詹姆的动弹。
"然后放任你当个流血专业户?"詹姆反击。
哈利无视了父亲的抗议。他站起身子,魔杖向下一挥,与此同时杖尖出现了一道微弱的黄光,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难以察觉。而在它抵达伏地魔的防御咒前就爆炸了,金黄的光布满了街道。
哈利在最后一刻捂住了双眼,躲过了大部分光芒对眼睛造成的伤害。趁此机会,他发出一道强力的切割咒。空气中银色的光芒飞舞着,看起来与刀刃的反光别无二致。
街道的残骸被召唤来挡住了这道咒语,魔咒的力量将砖块直接切成了碎块。伏地魔挥舞魔杖,把残渣掷向一边。他衣摆上沾染的灰尘是适才交锋发生过的唯一证据。
哈利没有感到疲累。母亲的血缘保护崩溃之后他的魔力就一直是处于的那种强有力、积极自卫的状态,而这些魔力在现在也在积极反应。他胸口燃烧的能量急切地渴望着被释放消耗。哈利知道他得万分小心,不让他对伏地魔的愤怒以及货真价实的恨意影响到自己的目的。如果这场战斗无法避免,那也仅限于要保护詹姆和小天狼星的缘故。这不能也不会是对杀死他父母及小天狼星的元凶的复仇尝试。
"分形为界*!"哈利大喊,他的魔杖对准了地面。咒语的力量幻化出一把几乎实体的黑色大锤,从三英尺高处砸向地面,在三个格兰芬多和伏地魔之间制造了一道分界。魔咒的力量在地面上造成了一个最高处可达三米的隆起,长度延伸了足有十余米。
"行吧,这个真帅!"小天狼星喃喃。
"可这样你还怎么和他战斗?"詹姆反问。父亲的眼睛还没能完全从先前强光的刺激下恢复,不断眨动着。如果詹姆听话躲在屋顶的残骸后,他就不会有事,哈利在精神上提出谴责。
伏地魔红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哈利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某种聪明的小宠物。虽然伏地魔的表情还是那精心控制的刻的笑容,可其中的审视意味却不难分辨。
"令人印象深刻,这次我是认真的。"伏地魔说道。"布莱克也许算得上逗乐,"他轻蔑地挥了挥苍白的手,"但你的有趣不止于此。"
哈利扬起眉毛,"我以为你是想招募他,让他加入你那群杀人犯还有恶魔的快活队伍—你会把他的家族还给他,还要饶恕了他挚爱的人们,不是吗?"哈利回忆伏地魔那提议的同时,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黑魔王没有一点谎话被揭穿的不适,"我说了,那是不错的逗乐。但你想想就会知道,我不会真的想要容忍失败退让,而你的加入会是绝妙的补充。"他轻声道。
"我们都很清楚,你会因为我知道的事情杀了我。"哈利缓缓说道,眼神一直不离年长的男人。他不是哈利熟知的那个怪物,那些疯狂的部分还藏在狡猾的伪装下面。
"我向来不会拒绝有用的工具。"伏地魔承认,他露出笑容。
"昏昏倒地!除你武器!速速禁锢!动物化形*!"詹姆又窜了出来,这一次魔杖挥动的频率更高了。他的前三个咒语的打向是黑魔王。而第四个,则击中了另一块屋檐的碎片,把它变成了一只吼叫着攻击的大狗。
他从哈利制造的庇护处后站起身来,表情混杂着骄傲与决绝:他的表现会很出色—带着点炫耀表现的欲望。他确实聪明,但现实不比想象。他的咒语被击退,大狗被碎裂成了成千上万的碎渣。
小天狼星也站了起来,"电光闪闪*!"一道蓝色的闪电从魔杖中喷射而出,向空中飞驰而去。咒语打中了黑巫师,魔力却在接触到他皮肤的时候直接逸散了。
"现在谁是逗乐的了?"他大声叫道。
一阵能量冲击弄得两人浑身颤抖跌跌撞撞,接着电能消逝。"大人们在谈话。"伏地魔傲慢地说。他掸了下衣服,神情颇为不屑。他轻轻抖了抖魔杖,射出一道蓝色的拱形光球,逼得詹姆跳回哈利先前召唤的药剂店屋顶的残骸后面。
"你是被学生限制住了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说话者没有现身。声源的反方向射出一道微弱的蓝光,它伏地魔的防护咒轻易挡下,伏地魔被逗得发出了一声真实的笑声。
"巴顿。巴顿!这就是你和你那可怜的小把戏。"这语气可以说的上是愉快。
防御术教授从射出咒语的地方走了出来,哈利有一瞬间很好奇他是怎么让声音变个地方的。不管伏地魔怎么说,哈利都认为这是个相当机灵的把戏。真可惜没起到作用。
巴顿的步伐透着倦怠,他的脸颊和下巴上各有一道伤口,红色的液体染红了他衬衫和长袍的领口。
"啊,巴顿。我注意到你没再白费力气当什么傲罗了。"伏地魔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冷笑,"你现在从事的是简单的防御术教职工作,对于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哑炮的麻瓜种来说,真是太合适了。"这番侮辱是带着轻微的咆哮说出来的。
"我确信你会被怀念的。阿瓦达索命。"绿色的魔咒从伏地魔的魔杖中射出,迫使巴顿躲到了学生们所在的碎石后面。小天狼星蜷伏着,他紧紧握住自己的魔杖,狠狠抬头盯着上方。詹姆已然气炸了,他皱着眉头揉着手腕。他刚刚被摔到掩护点时手腕着地了。
"忙着呢,教授?"詹姆问。
巴顿对他顽皮的态度没有过多惊异,"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昏昏倒地!"詹姆没有回答不理教授,再次狠厉地念出咒语。哈利翻了个白眼:再不济,至少他父亲有坚持不懈的品质。
伏地魔在最后一秒转身,错开几英寸避过了红光,他的神情似乎兴奋了些许。詹姆似乎由此受到鼓舞,甚至直起身子站到了哈利身旁。
哈利回头看了教授一眼,无声地催促他管管另外两人,而巴顿唯一的回应就是忧郁地耸了耸肩。
詹姆又施了个咒语,这次伏地魔挥了下魔杖抵御。詹姆水平不赖,真的。他施咒的流畅性远超平均水准,施咒也不觉吃力。他只是缺少实战经验才搞得这么蛋疼。
"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干涉。"伏地魔厉声说道,对詹姆的厌恶没有引起多大的表情变化。他猛地一甩魔杖,魔杖末端重重地低下。"钻心剜骨!"他咆哮道。
哈利本能地做出反应,挡在詹姆面前吃下了这记恶咒。魔法作用在他的神经上,制造出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他跪倒在地,炽热的魔力灼烧着他的血肉,他尖叫起来。在疼痛中他强迫自己保持住对魔杖的控制,试图只去想用手指握紧这木头这一件事情。那些一直和他作对的多余的魔力比疼痛更快速地席卷了他的身体。
"伤筋折骨*。"在伏地魔持续向哈利输出魔力的时候,巴顿朝着伏地魔的肘部射去了一道橘红的火光。防御术教授的咒语成功让伏地魔的魔杖偏离了方向。
哈利在地上喘息着,试图平复呼吸。他甩了甩头,清醒头脑。他恰巧对上了詹姆的目光,他年轻的父亲正跪在自己旁边,脸上的一切虚张声势都丢失不见。他盯着哈利看,就好像他看到的是他见过最为可怕的场景。而也许这真的是。
巴顿的行动是不出预料的教授模式,换句话说,就是充当人体盾牌。哈利的位置视野不错,在此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巴顿的动作。巴顿身形瘦长,神情却是不羁:他和以前那些人一样,直面着黑魔王。而那些人都已死去—哈利对此再清楚不过,他相信巴顿也是一样。
哈利创造出来限制伏地魔行动的那堵墙现在阻碍了巴顿。如果不能近身,他杰出的身体格斗技能也就不可能发挥出来。哈利皱起眉头,巴顿的魔力已经显出疲态,他现在已经重点依赖物理攻击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又有几个巫师能在用了守护神咒之后还有余力和食死徒战斗呢?哈利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是很确定是钻心咒的余力还是自己不安分魔力让他内心感到不安。
巴顿向后收起拳头,手肘后拉当开长袍,手里的橡木魔杖以惊人的速度划动,释放出一道耀眼的蓝光,魔咒经过时哈利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但咒语只是在伏地魔召唤的那块华丽的闪亮盾牌前颓然溅落。
"统统碎裂*。"伏地魔似乎开始感到厌倦了,红色的咒语把巴顿逼向了左边。紧接着又是一道咒语,又一个无精打采的单词,一道橘色的光束就又把巴顿逼到了右边。巴顿的身体机能在决斗中帮了他许多,但他的动作还是渐渐慢了下来。他躲过伏地魔射来的又一道无声咒,汗水滴入了眼睛。
哈利看到的是一只猫在玩弄老鼠的场面。
巴顿举起魔杖,疲累的声音对着空中大喊出咒语,但魔咒成功释放需要魔力和专注的双重保障,而巴顿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了。
伏地魔轻弹自己的施法工具,两束光立即便盘旋飞向巴顿。没有停顿,另一道无声咒从魔杖中喷出,那颜色是暗淡的灰色。这道咒语作用的范围很广,像个大锤一样在空中压迫过来。巴顿弯腰躲过第一对咒语,却来不及再躲开后者。巨型灰色咒语直直没入他的腹部。
哈利听到他痛呼一声,詹姆则瞪大了双眼。
那光束就像水浸润毛巾一样浸入了巴顿的身体。一开始,防御术教授还能直挺地站着,他握着魔杖的手微微垂下,似乎是要去捂住自己的腹部。哈利眯起他翠绿的眼睛,嘴巴微张。巴顿的胸膛向外炸开了。
虽然哈利已经见过太多,但他绝对没有准备好看到这样的场面。这看起来就像是一枚麻瓜手榴弹在巴顿的身体里爆炸了:肌肉整个被炸开,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就像是生肉。他的肠子从身体里掉落出来,像是一条条卷曲的蛇。巴顿的皮肤惨白得像是牛奶的颜色,与飞溅出的鲜红血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身体无力摔落,重重砸在地面上,听起来有些像高空抛物的声音。巴顿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它"摊在土里,双眼紧闭,血填满了本该是胸膛的那个大洞。
詹姆噤声站在那里,溅到脸上的几滴红色让他看起来像是有了雀斑。小天狼星是离得最近的那一个,他的半边脸上都像是涂上了红色油漆。他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在意识到那是血液时瞪大了眼睛。
哈利恍惚片刻便站起身来。
"现在麻烦已经解决了。"伏地魔缓缓道,他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还真是有说服力。"哈利小声吐槽,他看向街道上的残骸。哈利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躁动的魔力,几粒碎砖块和其他残片摆脱了重力控制,在他脚踝的高度盘旋。哈利把注意力聚焦在一块锋利的石头上,控制它旋转,试图消耗掉多余的不稳定魔力。
"风来风往*。"伏地魔念咒,一片黑绿色的阴影朝着哈利的方向飞来,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快到模糊的无声咒。
哈利周围的魔力像蜘蛛网一样捕捉到咒语,把它们挡在了哈利面前的空气里。哈利的心思还在那转动的石头上,他加大注意力,使转速变得更快了。和多数巫师不同,哈利的魔力并不会因为身体的倦怠而减弱,相反,它们似乎凭借他的精力消耗而增长。
哈利抬起头,那些困在网中的咒语就像玻璃一样被摔碎在地。伏地魔似乎是在审视哈利那双翠绿眼睛,空气中充斥着恐怖的气息。
两人同时开始了行动,魔咒的交锋让空气里弥漫出一种类似臭氧的味道。咒语的色彩交织着,他们念咒的声音在村庄的建筑上空回响。两个人都严格控制着咒语的威力,不让咒语的连射出现停顿,二人陷入僵局。实际的时长应该还不到一分钟,两人终于停下,街道上已经布满了烧焦的痕迹。
哈利催动了那块还在旋转的石头,让它伙同附近悬浮着的碎片一同冲向伏地魔。一块石头从侧旁切破了伏地魔的防护咒,它运动的速度太快,难以精确控制。只是在伏地魔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那双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除此之外伏地的表情魔没再显露其他情绪。伏地魔射出一道锋利的银色魔咒,像刀子般切碎了保护着詹姆和小天狼星的那块屋顶。小天狼星发出痛苦的嘶声,他捂住自己的肩膀,衬衫的袖子被迅速染红。
"这是教训,男孩。"伏地魔嘶嘶地说,"你们这些蠢货失去的永远更多。"
哈利点点头,道,"可总好过一事无成。"
"混球!"小天狼星大喊,他把手腕搭在破屋顶的残留物上。"烈刃冲击*!"他的咒语变成宽大的弧形,像个魔法圆盘一样高速旋转,毫不留情地砸向敌人。
咒语击中的力量使伏地魔的防护盾颤抖了起来,迫使他后退了几英尺。
小天狼星喘着粗气,脸上的愤怒没有消减半分。
伏地魔举起魔杖,为格兰芬多们准备了又一道咒语,但哈利已经从保护圈里面跨了出来,移动到了隆起的道路之外。刚刚小天狼星的震荡咒更多是效果型而不是攻击性咒语,但也成功将伏地魔的注意力从既定目标上转移了片刻。
哈利走向右侧,靠近黑魔王,眼里隐约闪着挑战的光芒。全世界仿佛都静止了,药剂店不再升起浓烟,空气也化为乌有。这场遭遇战中有了些期待的意味,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适才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他现在所处的时间地点。看着眼前的黑魔王,他突然有些疲倦,他和他对峙的局面已经太多了。
哈利没准备好迎接那股破空袭来黑暗的冲击波。那咒语有某种催眠效果—但凡他转开的时机再晚一秒,那咒语就会打到他脸上了。
哈利的应对也很迅速,他的魔力铺展开来,卷起地上的碎片泡向空中,像是在水平方向下起了石块雨。
伏地魔的防御相当出色,他推开了大多数碎石,些许的残余击中并撕裂了他的衣服。但这看起来不痛不痒,伏地魔伸出手臂,做出一串类似套索的繁复动作,他的魔杖中射出了一个像是火焰长鞭的东西。
哈利做出了看起来非常自然的反应,他召唤了一道向前推进的水幕。在他们中间的位置,伏地魔的咒语打到了水幕上,雷鸣般的呲呲声和水蒸气一同升起。
而另一边,伏地魔大笑起来,高亢的声音让哈利想起了那些噩梦,他几乎又要忘我了。他本来可以莽一把用剩余的魔力冲击伏地魔,但他意识到蒸汽没有消散。它填充了空气,却没有像云雾般消散,而是保持了一个坚实的形状。哈利透过持续在嘶嘶响着的蒸汽,能够看见那头伏地魔裂嘴笑了,或者确切讲是露出了牙齿。
是的,嘶嘶响着,而且逐渐变得模糊难辨。
"攻击。"这是一道透过牙缝发出的命令,哈利立马转向黑魔王的方向。他抬头看去,那盘旋的雾气此时已然基本成型。那是一条蛇的形状,但看起来和一团卷曲着的滚烫热蒸汽也没有多大区别。一团气流撕破大气,击中了哈利附近的砖块,除了一点湿气以外砖石上没有任何痕迹。然而,不需要被这个东西"触摸",哈利就能感受到它的危险。和这怪物靠得这么近就已经足够让他汗流浃背了。
"左边。"伏地魔继续命令那怪物继续向哈利的方向发动攻击。哈利转动身体避免了被直接击中,但他的手还是沾上了一些水花,他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这感觉就像是把手伸进了一锅沸腾的水里,这样说还算是说轻了。不出几秒,他的整个手背就都开始发红。这怪兽太大了,根本没办法用什么东西抵挡。
伏地魔创造出的这个东西没有嘴巴,虽然蒸汽一直在嘶嘶作响,可哈利并不能彻底听清。然而哈利注意到这东西还在往更左边移动。哈利往那边看去,不禁摇头。
这铁定是该死的星期四—哪有星期六这么糟糕的!
"停下。"哈利命令到,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就仿佛他确信这会起作用。可事实上这怎么可能。"停下!"他重复道,似乎只是因为对现在的情况束手无策。该死,要怎么才能阻止一个蒸汽构成的怪物?他一定是在某节防御术课上打瞌睡了,不然他怎么能对此一无所知?
尽管看起来注定徒劳无功,可他的命令居然貌似起了一点作用。
蒸汽怪物僵住了,它的嘶嘶声变得更加吵闹起来。哈利有了些希望。嗯,这当然是好事。
"你!"伏地魔的人声透过嘶嘶声传来,其中蕴含着奇异的兴趣。哈利终于意识到这怪物是因为什么停止了。
他注意着伏地魔,利用这片刻分神仔细思考。哈利握魔杖的手腕以杖尖为中心转了个圈,没有施法,而是让魔力在杖尖附近闪烁。
"你是我的,男孩。毫无疑问。我们是一样的,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伏地魔那心照不宣的语气彻底地恶心了哈利,但他提到没人要的时候哈利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詹姆。刚刚小天狼星和这么离他很近,只有他们会听见他的蛇佬腔命令。叫他懦夫吧,随便怎样,他不敢看他们。他不想知道他会看到什么反应。
哈利转动魔杖,杖尖凝聚到魔力是那样冰冷,哈利感觉手上的皮肤都要被冻僵了。
"过去的我也曾经寻求他人的认同,"他避开詹姆的方向,说道,"但现在我会选择做我自己。"他没有喊叫。划开天空不是他的声音,是他的魔力—一道巨大的银蓝交错的光束击向那条蒸汽蛇。这咒语是那样冰冷,以至于周围的温度立马下降了足足5℃。那东西的嘶声更大了,它的尖叫让周遭几人有些畏缩。终于,它碎裂了,就像乌云般突然散开来,大雨落下。街道上立马就被水浸透了,坑洼的地方全都蓄满了水,巴顿的血液也被稀释了,开始往砖缝里渗透。
哈利低头看向地面,一阵喘息,他周围的魔力仍旧很浓郁,在晴日里平填上寒冷。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他凌乱的黑发此时平贴在脸上,衣服也还在滴水。在他周围不远,伏地魔的状况也差不太多,但那人的急促呼吸更多是因为愤怒而不是劳累。他平时完美压抑的脾气此时终于暴露无遗。他愤怒地环顾周遭,魔杖指向一边,用黑色的魔力控制住一把金属长凳。
凳子划破空气,粗暴地冲向了哈利的脑袋。
哈利更多是本能地作出了反应。他的魔杖猛地向上一挥,用驱逐咒挡住了危险的凳子。
哈利麻木地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长凳调转方向,又旋转起来。那速度之快以至于伏地魔也没来得及反应,被一条凳腿狠狠撞在手臂上。凳子没有停下,一直飞到了文具店的橱窗里才找着落脚处,弄得羊皮纸和羽毛笔散落得满街都是。
伏地魔僵硬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的手臂淌着血,透过长袍和皮肤甚至可以看见骨头,他的手指险些就要握不住魔杖将其滚落。
哈利事后会觉得这简直太有趣了,这是自婴孩时期以来他最接近击败黑魔王伏地魔的一次。一把金属凳子,啊哈,伏地魔所不知道的力量,是吧?做工精良的英国铁制品,不失为一种可能。
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幽默的元素,一声巨响标志着又一个人的到来。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形象看起来比哈利自己时代的更叫人印象深刻。他大步走进了村庄,身上的绿松石色长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转向伏地魔,举起魔杖。脸上严肃的表情和平日里大家熟知的和蔼校长形象截然不同。
"这还没完。"伏地魔对哈利说道,他丝毫没有在意手臂上的疼痛。
哈利轻轻点头。
只一刹破空声,汤姆·里德尔离开了。。只有一片片废墟昭示着他曾经来过。
"波—坦帕斯先生。"邓布利多靠近了他们。
"真及时。"哈利眨眨眼,选择采用某种不合时宜的玩笑语气,"忙着买柠檬糖呢,是吗?"
邓布利多看他的眼神就像卢娜在观察一只弯角鼾兽那样。"没那么享受。部长先生要求占用我一些时间。"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男孩受伤的肩膀上。
街道稍远处,又一队傲罗赶到了,他们以一种看似专业的模式开始行动。哈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当傲罗了。
"我会处理好这里,如果你还好的话…"
哈利点点头,拒绝了关心。他朝邓布利多示意那边的魔法部雇员。
他目送着老人走远。邓布利多果然如鱼得水,他轻易地找到了其中的负责人,开始掌控局势。哈利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英国大多数巫师曾经的校长或是教授的身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这个老人的话语权不容小窥。
又一群傲罗到达现场,街道上立马遍布了他们的身影。哈利看着他们分散开清除残党,不过战斗看起来已经结束了。
哈利喘了口气。还真是叫人惊奇,可这还是第一次,邓布利多的到来没有拯救到他。他此刻没觉得如释重负,哈利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虽然道理他明白,但他刚刚确实萌生了在这个伏地魔还没来得及彻底毁掉哈利的生活的过去彻底击败伏地魔的渴望。这种想法其实再正常不过,但没人能够预测这么大的变数将招致什么后果。因此,从结果上讲,邓布利多又救了他一次。哈,疯癫的老东西。
"哈利!哈利!"不知什么时候,詹姆已经走了过来,用手在哈利眼前上下晃动。哈利恍惚地仰起头。
"嗯?"他答道。没有过多关注詹姆,而是看向了这个城镇。又有一群人来了,他们不像前人那样为战斗而来,他们负责处理药剂店的大火还有帮助那些从藏身处出来的居民。
哈利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小天狼星还坐在地上,背靠着适才曾将他们保护得很好的药剂店屋顶。哈利刻意避免了去看巴顿,一群傲罗正围在那边。哈利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也许只是清理残骸吧。逝者和伤者都被门钥匙送走了,目的地也许是圣芒戈吧,没什么区别。不一会儿,巴顿也被送走了,只留下沾满血迹、到处积水的街道。
当他们走近时,小天狼星站起立直。和哈利一样,他漠然地看着营救行动的开展。对年轻的格兰芬多学生们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下午。詹姆的一侧脸上有一片很大的擦伤,看起来很可能会发展成一块不小的瘀伤。小天狼星先前的伤也类似,他的肩伤看上去很可怖。他已经用一块布把它了包起来,哈利相信这会在他受到庞弗雷夫人的怜悯前暂时保护他的伤口。实际上,他更想知道的是他们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事的。自从钻心咒和巴顿的惨死发生之后,他就没怎么听到过詹姆说话。不过在他们还站在废墟中的此刻,哈利不打算多问。
"哈利,你是怎么做到的?"詹姆大步跨到了室友身旁。
"训练,"哈利疲倦地敷衍,"你知道的,熟能生巧那一套。把你的糖吃了吧。"他耸耸肩,不去看詹姆的眼睛。
"哈利!"
这声吼叫迫使哈利抬起头来,接着撞上了一对和自己相像的绿眼睛。莉莉的红发无比凌乱,在奔向他们时她被街道上残存的碎片绊了一跤。哈利对她表现出的担忧度有些惊讶,但也相当坦然地接受了。
"嘿,莉莉。"他的回应有气无力。
"我一直想过来帮你们,但是三把扫帚里的所有人都很惊慌,然后我又觉得也许我的加入只会添乱…"她的滔滔不绝在走到他们身边时弱了下去。她拍拍他的手臂,咬了咬嘴唇,"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一个笑容。哈利站在街道中央,看着负责善后的人忙忙碌碌。越来越多的居民走了出来,跟着傲罗和救援队一起把街道清理得七七八八。他看见了自己先前帮助过的母女两人,于是哈利选择躲到朋友们后头。那个受伤的母亲似乎找寻了一会儿,但一个救援队员注意到了她还在流血的手臂,在她有机会向救了自己的英雄道谢前就将她们带离了。
然而,来的不只是傲罗和救援人员,哈利注意到了大批记者和摄影师。他们像秃鹫一样在杀戮现场盘旋,向茫然的受害者们讨要第一手资料。
哈利对此无感,直到他看见一对记者出现在了三把扫帚。罗丝默塔和他们匆匆谈了几句之后举起手指向了几个青少年所在的方向。
这一高一矮的两人立马跑向他们。
"你们这些男孩可是货真价实的英雄!勇敢地直面神秘人!"那个瘦弱的矮个记者说道。他用一支铅笔戳着自己的写完吧,接着把笔尖放到了一个记事本上。"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读者的?他对你们用了什么样的咒语?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可能会死?是你们中的哪个反击回去了?"这人接连提出了一连串问题,可没有人有要回答的意思。哪怕是詹姆那爱出风头的爱好此时似乎也偃旗息鼓了。
咔嚓。
哈利被闪光照得眨了眨眼睛。那个高个男人用魔法相机为这个小团体拍了张照,绿色的烟雾升到空中。
"我们真的没做什么。"詹姆最终说道。他低着头,余光瞟向哈利。
"无可奉告。"哈利借鉴了那些著名影星的答案,冷漠地说。
记者将目光瞄准了他,"来吧,男孩:何必非得这样闭口不言?有三个目击者告诉我们,是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与黑魔王战斗了。是你们中哪个?"
詹姆、小天狼星和哈利三人都是黑发男孩。他们面面相觑。詹姆扬了扬眉,像是在催促哈利站出来接受属于自己的荣耀。
"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告诉我,那也没关系。"这个烦人的记者还在继续,"用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当素材,我都可以编出同等精彩的故事。你们在学校几年级了?六年级?七年级?"
"我不觉得这关你什么事。"莉莉用傲慢的语气嘲讽,"你和你的同伴占着急救队需要的幻影移形点了。"她交叉着手臂,一如作为级长执法时的样子。
摄影师又拍了一张照片,闪花了他们的眼睛。
"是他!"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为一位傲罗指认出哈利。"是他和伏地魔对战,救了我们所有人。" 那人粗声说道。
"不介意的话,问几个问题?"这个傲罗说着,拨开记者上前。那个小个子记者只是后蹲了下来,耳朵还在傲罗的手肘底下尖尖竖着。
又一次闪光搞得他们都眨了下眼睛,是摄影师想把傲罗也框入画。
"可以麻烦你和我来一下吗?"这个傲罗询问哈利,试图把他带走。这人身材高大,有着姜黄色头发,下巴英气十足。
哈利杵在原地不动,"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
"你加速一把凳子把我的店砸坏了,嗖的一下,就把窗户穿透了!"文具店的老板喊道,他的声音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悲伤。这位疲惫的老人一边细数他店里被损坏的地方,一边不断地揪自己的齐肩头发。他的脸居然真的涨成了土黄色。
"这,我又不是故意的!"哈利立马反驳。"只是它…它朝我打过来了,所以。"
这样的确认足以使记者们兴奋起来了。又有几个拾荒者聚集过来,吵吵嚷嚷地想要吸引哈利注意自己。
"你是怎么和,呃,神秘人战斗的?"一个头发烫得不太成功的红发女人问,她从一群熙熙攘攘簇拥在哈利身边的巫师身边挤了过去。"
"你和黑魔王之间的有什么关联?"先前那个瘦弱的男子喊道,不甘于被同行抢占先机。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很刻板的人问。
哈利笑了,是好像撞见了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的那种笑。"这,现在,我真得离开了—蛋糕还在烤箱里,还有猫咪等着要喂,不喜欢…但是,嘿,我真的赶时间。"哈利礼貌地穿过聚集的人群,甚至还混入了一群站在附近的学生们后方,他们呆滞在那里,茫然无措。就这样,他成功甩掉了跟在他身后的傲罗。
这些呆滞的学生很好地挡住了其他人的路。而且考虑到此处还有一个外形与大家关注的那年轻的巫师十分相像的家伙,火力被分散了不少。阻碍效果真是特别好。
"年轻人,在那里等一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傲罗说道,他捏住那个长得像哈利的人的耳朵,把他拉回人群中。
"嗷!"詹姆抱怨,他发现傲罗没有表现出任何要把他耳垂上的老虎钳松开的迹象。"我不是他!"他喊道,他举起手,指向正朝霍格沃茨方向逃走的哈利。
他的动作促使人群追了过去,詹姆则留在后面,皱着眉头揉自己的耳朵。
之前那个高个子的摄影师肯定曾经是短跑运动员(瞧他那大长腿),也有可能他的追击技术是靠追星练就的。总之,他成功跟上了哈利又多拍了张哈利撤退的照片,奇怪的是,这一下竟然让哈利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飞来飞去。"哈利喊道,他从追赶来的人手中夺过魔法相机。
"嘿!"摄影师喊着,向前追了几步。
哈利已经重新背过了身,带着微笑检查起那台相机。那个敏捷的摄影师很快就跟上了他,那人生气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那是私人财产!"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叨叨。"报纸有权刊登有新闻价值的消息,这是报刊的自由,还有—" 这是任何优秀的新闻工作者都能记住的长篇大论,但那人只是露出了震惊,或者说他的表情试图这么说。此时他被一个全身禁锢咒放倒正躺倒在街道上。
等到摄影师的工作伙伴到达,他才得以释放,但他抬起头时只见先前的人群都聚集自己身边,目光追随那个年轻的巫师,却没再追他。
"他拿走了我的相机!"这名男子抱怨道,更多是自言自语,因为他意识到没有人看起来为他感到遗憾同情。
"谁会去阻止他?" 小天狼星·布莱克问,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
哈利·波特,霍格莫德村庄的无名英雄踏上了通往霍格沃茨的小路,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被留下的摄影师只能哀叹他被偷走的财产,却没有博得多少人的怜悯。
人群很快散去。教授们已悉数到场,他们在邓布利多周围聚集说了几句之后就开始集合仍在村里的学生,把他们也催回霍格沃茨。詹姆和他的同伴们也受到了同等的待遇。他们又逗留现场观察了一会儿,但很快,麦格教授就把他们全赶了出去,她锐利的眼睛全然无视他们的抗议,把他们推上归途。
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先一步走了,大部队在蜿蜒的小路上时隐时现。莉莉也在其中。她此时已经追上了摩根。反正哈利都离开了,她也就迫不及待地摆脱了詹姆和他的朋友们。
劫掠者们不紧不慢地踏上了回校的道路。"你认为哈利会去哪里?"莱姆斯问道。他正走在小天狼星旁边,放慢脚步配合小天狼星的步伐。虽然他们中没人真的受了重伤,但他们都被这场灾难折磨得筋疲力尽。这群人团聚之后,彼得就一句话也没说过。尽管詹姆走在他身边,可他也没有试图把彼得拉进谈话。
"回学校了吧,我猜。"小天狼星说着,望向身后的村庄。
"我想也许我们该和他谈谈这事。你知道,在学校里其他人找到他之前。"莱姆斯看向前方。这个转校生似乎不太喜欢引起他人的注意。显然,他可以依赖一些朋友来安全度过接下来一周,这想法站得住脚。梅林啊,在记者穷追不舍的时候,他几乎感觉面对黑魔王可能还好过点。
"是啊,也许吧。" 小天狼星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回头看了眼詹姆,但詹姆·波特表情坚定,只是跟着莱姆斯一起点了点头。
"没错。"他瞥了小天狼星一眼。"他需要朋友。"
"你觉得他会去哪儿,寝室?"莱姆斯推测。
小天狼星耸耸肩。
"等等!"詹姆停顿了一下。他开始摸索自己的口袋。詹姆的口袋可以说是最神奇的东西:他的口袋里几乎什么都有,他的母亲施了咒让他的口袋内部空间比外面要大。他整个胳膊都伸了进去,最后抽出了一张羊皮纸。
"我庄严宣誓我不怀好意。"詹姆朗诵完,用魔杖敲了敲羊皮纸。
"你找到它了?"小天狼星问。他后退一点,和詹姆平齐。彼得被挤得往旁边让开好几步。他落在了后面,看起来貌似不感兴趣。
"是啊,它被埋在一本老变形课本里—我真想不出它怎么就跑那儿去了。"詹姆不解地挠挠头。
莱姆斯哼了一声,继续前进。"而我可以。你的箱子真的乱得可以。"
三个人停了下来,彼得却还在继续往前走。直到他走到似乎是他敢独行的最远距离,他才慢下步子。
"快点吧,伙计们。"彼得喊道。"我们赶紧回城堡吧。"
"很快,"詹姆反驳道,头也不抬。"哈利,哈利…"詹姆仔细地搜寻着羊皮纸。地图上没有显示霍格莫德村,但却显示了通往霍格沃茨庭院的大部分道路。这部分是去年才加进去的,就在那晚他们差点撞到正往村里赶的麦格教授之后。(小天狼星声称她可能是去约会,但变形课教授要约会的想法实在太叫人恶寒了,难以想象,所以讨论很快就夭折了。)
"我们走吧!"彼得再次催促。
"要是你那么想回去,随你,你先走吧。"小天狼星气呼呼地骂道。
彼得立马闭上了嘴,但依旧和其他人保持了距离。
转校生不应该在前面太远。詹姆扫视着通往庭院的小路,跳过他们前面的一大群学生。
"是这里了,哈利…"詹姆盯着标城堡大门外的那个小点,表情空白。
"怎么了,詹姆?"莱姆斯问。
詹姆木然地站着,眼睛粘在地图上显示的两个简短的单词上。"活点地图…从不说谎…?"他问道,声音因疑问而显得沙哑。
莱姆斯扬起眉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僵硬的好友。詹姆的这个提问实在奇怪,因为是他自己发现了这个"看见咒",咒语的作用就是允许地图定义事物的本真,不会被任何伪装欺骗,哪怕是阿尼马格斯形态也不行。
"我—我需要来个人告诉我,他看到的是什么字。"詹姆推开地图,把它递给小天狼星。
"我该找什么?"他的朋友问。
"哈利。他就在门口。呃,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字眼吗?"
"没。"小天狼星耸了耸肩,回答。
" '没?'是什么意思?"詹姆扯回羊皮纸,仔细检查起来。
"我的意思是'没有',那里什么都没有。哈利没在那儿。你在哪个位置看见他的?"
詹姆扫视着那页纸。他摇了摇头。"我刚才看见他就在那儿。他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快。"
"所以是怎么回事?"莱姆斯问。
詹姆顿了顿。"我觉得…这个,我想我看到了他的姓氏。"
"所以?"小天狼星反问,他和莱姆斯分享了一个好奇的表情。
"而那是'波特'。"詹姆回答,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
"波特、布莱克,还有卢平先生—我真为你们感到惊讶。"麦格教授拖着艰难的脚步跟上了他们,她的尖帽子有些歪了。她一边走近一边把它从头上扯了下来,烦躁地用它拍了拍自己的拍腿。"你们以为你们在干什么?回城堡去。布莱克先生,你需要去医疗翼!我应该把你用门钥匙传送到那里的。现在,停止你们的掉队行为。"她扶住他们的肩膀,带领他们向城堡走去。无需再多言,她清楚莱姆斯会自己跟上来。
听到教授的声音,詹姆做出了本能反应,把地图藏了起来。但他其实非常想把它拿出来,找到那个标着"哈利·波特"的小点。
让时光回溯片刻。
哈利把魔法相机塞进自己的行李箱,接着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蟒蔓。它看起来真的不大好,也许他该规划一下什么时候让它晒晒太阳。不过此时他还是合上了行李箱的盖子,把它缩小了塞回口袋。
想到自己的最新成就,他咧嘴一笑:抢到那台相机真是幸运。
哦,和伏地魔的遭遇其实也挺顺利。至少,对方没有杀死他的父母,这对任何时间旅行者来说其实都是幸事。一切都已经达到了最好的结果,不是吗?现在就下定论也许早了一点。他可能还需要躲个几天,但他相信邓布利多能够压制住好奇心过剩的魔法部官员和讨人嫌的记者。
他接近霍格沃茨的大门了,他朝着它们迈出稳健的步伐。太阳高度渐渐西沉,云朵在天空中移动也逐渐变缓。他想,今晚也许会有暴风雨。也许它能洗刷掉战争的硝烟。
哈利停下脚步,享受着这一切,享受着他还活着的感觉。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寒冷。他第一反应是他的魔力还在回溯他对蛇形蒸汽发射的那道寒流。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感觉来自他身体内部,正顺着他的脊柱向上蔓延,覆盖上他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是了,他想。差不多是时候了。
就这样,哈利·波特消失了。
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终于从医疗翼中被释放出来。莱姆斯是幸运的那个:他只是领了一块巧克力,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获准离开。小天狼星和詹姆则被敌人俘虏了。不得不说,庞弗雷夫人的咆哮比霍格莫德村发生的事更叫人痛苦。显然,小天狼星肩膀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为此他们听了许多数落。("你想失去你的胳膊吗?")她留下了一些擦伤和瘀伤作为教训,但所有的大伤口都已完全愈合。小天狼星认为肩上的伤会给他留下一道迷人的伤疤。他似乎认为这东西真的有助于"追吸引女士们",就好像这大狗真的需要什么辅助似的。
詹姆终于有机会再次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把它铺开。他之前没来得及把它清空,所以那些线条和移动的点都还显示在上头。他扫视这张羊皮纸,想找到关于哈利·坦帕斯,或者可能是波特的蛛丝马迹。
"在找你兄弟?" 小天狼星取笑道。
"我们不知道…他可能不是我的兄弟,"詹姆争辩。
"接受现实吧,尖头叉子:你老爸在家谱上搞出了个秘密分支。" 小天狼星往前走了点儿。"我们到大厅去吃晚饭吧,我可饿坏了。而且你兄弟可能就在那里。"
詹姆没有停止在羊皮纸上搜索,他露出一副酸楚的表情:大厅里没有哈利·波特的存在。
"你们好,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一个声音突然闯入。詹姆又一次火速收起地图。他该再警觉些的。但话又说回来,不是每天都会有知道你有个该死的同父异母兄弟这种诡异的事件发生。
"晚上好,校长先生。"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回应道。
"你们不会碰巧遇见过坦帕斯先生吧?"老人问道。
詹姆脸色更惨白了些,"呃,没有,先生。"
老人像是陷入了沉思。"我想也是。"他只是简单地说。"男孩们,在经历了今天的困难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吃顿饭。没有什么比一个甜美的布丁更能治愈这种艰难时刻了。"
詹姆点了点头。"是的,先生。"意识到自己听起来好像有些过于顺从,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校长朝着地窖的方向走开了,詹姆立马瘫了下来。
"我们之后会找到坦帕斯的,你可以当面问他。也许他是被收养的或者怎么着的,谁知道地图上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小天狼星耸耸肩说,"我真的饿了。"
詹姆停下脚步。"小天狼星,今天的事…"
"我不会那么做的。" 小天狼星突然说。他移开目光,就好像他无法直视詹姆。"我没有,我不会…"
"哈?"詹姆歪歪头,不是很清楚小天狼星想表达什么。
"那个时候我…我不会那么做的。好吧…你知道我不会的,对吧…?" 小天狼星望着空荡的走廊。
詹姆渐渐地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你当然不会。"他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小天狼星的肩膀。"掠夺者可不会AK(阿瓦达)其他掠夺者。我记得这是我们哪次定下的规矩—得让月亮脸检查一下我们的声明清单之类的玩意儿了。"
小天狼星的肩膀下来,刚刚一直把他缠得死死的紧张感消失殆尽。
"不,其实我是在想…呃,你也听见了,对吧?坦帕斯对着黑魔王嘶嘶说话。"
小天狼星点点头。
"我在想我们该对此保密,不对其他任何人提及。他可以说是救了我们的命—"
"本来就没有那种打算。" 小天狼星诚恳地宣言。
詹姆朝他这边瞥了一眼,放弃了他刚刚一直在暗自准备的辩词。"我以为你会更义愤填膺。嗯,关于他肯定是个蛇佬腔这点。"
小天狼星看向一边。"对我来说不重要—如果是他的话。"他说。
"我也一样。"詹姆表示同意,
礼堂里人声鼎沸。刚刚去了霍格莫德的学生们都在大肆宣讲讨论,而年纪小些的学生则竖起耳朵拼命捕捉信息。关于"霍格莫德之战"的推测甚嚣尘上。当然,大多数人讲的东西根本就没在战场附近发生过,至少据詹姆所见没有。真的,他们看起来都有些傻气:就好像这是一场激动人心的魁地奇比赛似的说三道四,大谈特谈。詹姆发现自己有些生气了,他怒视着一个四年级的学生,这人正在详细描述第一支傲罗小队的死状。那些听众不时发出"咦呀"和"哦啊"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想揍他们。即便物理暴力通常不是他的菜。
莱姆斯和彼得给他俩留了座位,詹姆没好气地扑通一声坐了下去。食物尚未到达,他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盘子上,尽量不去理会周围热烈的目光和议论。
莱姆斯好像在说什么,但詹姆发现他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听。比尔·霍金斯,一个格兰芬多五年级生正在分享他窥探到的关于哈利与伏地魔战斗的微末片段。
"接着,巴顿教授就出现了,他试图控制黑魔王。他们打了起来,巴顿是真的厉害。坦帕斯被一个不知道什么咒语击中了,然后就只知道尖叫。"
詹姆听见这种暗示性的语气,皱起了眉头。那时候是坦帕斯替他挡下了不可饶恕咒。哪怕那家伙真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可恶私生兄弟,他也不会坐视别人说他坏话。
霍金斯还在继续讲,没有意识到詹姆的不爽以及越来越大的爆发可能。"然后我就看到巴顿开始与黑魔王战斗。他太惊人了!他就那么躲开攻击,开始四处游走—他甚至还有闲心施咒去拯救坦帕斯。"
"接下来呢?"一个小女孩抬头瞥了眼教师席,问道。巴顿不见踪影。
"我不知道。"霍金斯耸耸肩说,"那之后,房间里头的人就用桌子把窗户封起来了。"
"我听说坦帕斯和黑魔王站斗了。"又一个五年级学生插话。
"他做不到的。"另一个人坚信。
"我听说巴顿死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姑娘补充。
霍金斯狠狠瞪着她。"谁告诉你的?"
女孩耸耸肩。
詹姆瞪着自己的盘子。这不该是什么值得八卦的话题:这不是丑闻或恶作剧。突然,他清晰地记起坦帕斯在地上翻滚的模样,他的嘴就像一个裂开的伤口,不断发出尖叫。还有巴顿。詹姆抿了一口水。他突然想去冲个热水澡。他沾上的教授的血迹全都被魔法清除掉了,但他几乎还能真切感觉到那覆盖在他脸上的血花。就好像他回到了那里—那时他真的以为自己离死亡不远了。见鬼,他真的可能会死。这不是又一个"假如"。纵观现实,他不能活着离开那里的可能性其实更大。
"闭嘴!" 在他身边的小天狼星突然咆哮道,把他从沉思中震醒。"你们不明白的事情不要瞎说。"
他们附近的学生安静下来,接着又开始窃窃私语。谢天谢地,詹姆听不到具体内容。
"愚蠢的小混蛋们。"小天狼星低声咒骂。
"你不能责怪他们的好奇。"莱姆斯轻声说。"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巴顿死了,是坦帕斯一直和伏地魔战斗,直至邓布利多出现。"小天狼星干巴巴地说,不愿多加描述。
莱姆斯自己似乎相当好奇,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詹姆对朋友的机智非常高兴,他真的不想再回想一次那经历了。
詹姆扫视了一下长桌。莉莉正轻轻地拍着艾丽斯的手臂,她那可爱的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情。一向友善的金发女孩脸色煞白,她不停舔舐着嘴唇,双眼通红。
"艾丽斯怎么了?詹姆问,他看向莱姆斯。
狼人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我听说弗兰克还在医疗翼。他们可能得把他送去圣芒戈。显然,他们在我们的不远处遭遇了火力交锋。"莱姆斯瞥了艾丽斯一眼,目光似乎有点僵硬。
詹姆吞了吞口水。情况本来可能会更糟,不是吗?
"打扰一下。"邓布利多喊道,他用魔杖敲着教工桌子。詹姆抬头望着他,目光呆滞。语言没有产生任何效果,这使得校长有机会释放出紫色的火花,而他这是非常喜欢做的事情。
房间静了下来。"很好。现在,我知道我们都很关心在霍格莫德发生的事件。这确实很令人不安。今天没有霍格沃茨学生被杀害,我想对此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詹姆注意到说辞中没有包括教职工。
"黑暗的时代正在逼近。我不会欺骗你们。在我们走出这令人不安的时代之前,很可能还会发生更多这样的事件。但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老人停顿了一会儿,"我真诚地希望你们都能明白,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总有光明的希望存在。"
邓布利多顿了顿,他望向左侧。斯拉格霍恩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很好。好的,我还有个好消息,我们的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在城堡里发现了一种毒性很大的霉菌。波德教授检查了它,并告诉我这些孢子相当危险。"
学生们似乎都被噎住了。他们面面相觑,满脸困惑。这怎么会是好消息?
"我有吗?"波德教授提问,看起来有些疑惑。"好吧,我应该是说过。"他还是承认了。
"是的。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魔药教授为每个人都配置了魔药,它可以保护你免于危险,譬如:脓疱、嘴唇和舌头肿胀、皮肤永久变色、体臭增加,还有…"他咳了一声,才继续说,"对于男性,身体的特定部位可能会萎缩。所以我劝你们都一干为尽。"
学生们扮起苦瓜脸。一个扎辫子的一年级生问为什么只有男性才需要担心萎缩。
几个家养小精灵在过道间走来走去,它们提着的大篮子里里装满斯拉格霍恩做的解药。小天狼星急切地抓起一瓶。他朝着一个七年级的女孩眨眨眼。"无需担心。"他一本正经道,"小小天狼星会得到严密的保护。"女孩涨红了脸,而她的朋友们都咯咯笑了起来。
很快,大部分学生都仰起了头,狼吞虎咽地喝下了斯拉格霍恩那相当难看的药水。
"我们必须提醒哈利霉菌的事情。"詹姆看着小瓶子说。
"嗯?"小天狼星问道。他做了个鬼脸,喝了口水试图冲淡味道。
詹姆大口喝下小瓶里的液体,把粘在喉咙上的液体咽了下去。如果非要给它定义的话,他会猜测它是由辣椒粉和旧鞋制成的。
"哈利(Harry)是谁?"小天狼星问。
詹姆看向他最好的朋友。"哈?什么玩意儿毛茸茸(hairy)?"他挠挠头。
"你刚刚我们必须把霉菌的事告诉哈利。"小天狼星提醒他。他抬起眉毛,看上去很是困惑。
"哈利是谁?"
"这是在复读吗?那是我刚刚说的话。"小天狼星突然停住,脸上浮现出一种了然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不是很有好笑。"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给了詹姆一个你不行的眼神。
"什么?"詹姆看向他的空盘子。饭菜什么时候才能送到?饿着肚子的时候,他实在没法理解一个饥肠辘辘的小天狼星的脑回路。
"想对我恶作剧—你得起个大早才有可能蒙住这只大狗的眼睛。"小天狼星宣告。他摇了摇头,转过身面向莱姆斯。
"我什么时候…?"詹姆试图搞懂他好友的心思的努力被突然送达的食物打断了。"真棒,我要饿死了。拿生命以及健全的四肢危险实在让我饿得不行。"他迅速伸手把一些鸡肉和一份美味的布丁放入盘子。
周围的其他学生也加入了他的行列。他们还在讨论霍格莫德的战斗,而詹姆试图集中精力吃他的东西。这场战斗和他想象的全然不同。它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崇高:现实更为肮脏、更为不公。他之前真是个傻瓜,居然想着要扮演英雄。话说,他离开三把扫帚是为了干什么来着?
思及此处,他意识到自己对这整件事情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但接着他判断那是创伤造成的。这像是是治疗师会说的话。另一方面,一些画面确实扎根进了他的脑海。他瞥了一眼教工席上巴顿的空位,吃东西的手抖了抖。
教授们看起来没有什么食欲,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霍格莫德村袭击事件的一些统计数字。邓布利多把小瓶药水递给同事们时,他们一直在小声交流。
"这么危险的霉菌是怎么长在学校里的?"麦格问道,显然是想从摆脱他们之前的话题。校长说得对:了解到有一种危险的霉菌并不那么令人烦扰,而且事实证明它暂时分散注意力的作用很棒。
"我怀疑可能是家养小精灵偷懒了。"波德教授严肃地说。他吞下一剂药水,差点吐出来,连忙又喝了口果汁。
那个拿着魔药的小精灵看起来很是愤慨。
邓布利多对着这个小生物温和地笑了笑。"我确信不是那样。"他简单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顺便去趟医疗翼庞弗雷夫人那里,他们也需要喝这个。波比已经知道会送药水过去的事儿了,但我希望你能监督每个人喝下去。"
家养小精灵坚定地点了点头,它傲慢地看了眼波德教授,接着消失去往了医疗翼。
一众教授都喝下了药水。校长用眼角的余光密切注视着他们,确保他们照做了。最后,只剩下斯拉格霍恩和他自己了。
"要知道,我们都很幸运,火灰蛇终于下了蛋。否则,我永远不可能及时制完药水。整件事都会一塌糊涂。"他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
"是啊。"校长看向桌子另一头的凯特尔教授,注意到他的双手都缠满了白色绷带。"我想,确实幸运。"他朝斯拉格霍恩笑笑。"老朋友,你也喝掉。"他下了指示。
"我当然…"
"我们还是不知道为妙。"邓布利多下了最后通牒。
这个胖乎乎的小海象体型男人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他真的是个很有趣的孩子。你认为我们还有机会见到他吗?"他把玩着自己的胡子,接着把杯子举到唇边。
"这点我能保证。"校长缓缓笑了。
"那还不错。"斯拉格霍恩喝下自己的药水,因那糟糕的味道皱起了鼻子。"要是有人能改善它们的味道就好了,但是—这些抗菌的东西通常是最难吃的。"
邓布利多点点头,把属于自己的药水塞进了口袋。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校长先生给自己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然后像城堡里的其他居民一样喝下了魔药。喝完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很累,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他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是他的笔迹,上面简单地写着:1996年之前不要打开。嗯,这是建议实在荒谬,如果他像他自认为的那样了解自己,那么他一定知道自己不会有这个耐心。他把信封撕开,透过眼镜读起羊皮纸。
亲爱的我自己,
毫无疑问,你提早打开了这封信。我冒昧地猜测,现在不是1996年—事实上,如果你等了超过一天,我都会惊讶至极。我很想在信封上施一些小恶咒作为惩罚,但那注定会伤害到我自己。
接下来的几周可能会让人相当困惑,由此我想提供一些信息来缓解这种恼火:
我相信未来会更好。这很鼓舞人心,不是吗?
哦,还有,在1996年,宾斯教授又朝一个班级撒了时空砂砾。
你的,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Alus Percival Wulfric Brian Dumbledore
他盯着这封信看了一会儿,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他最爱的糖果。
未来会更好?这是一句多么鼓舞人心却又毫无帮助的话。毫无疑问,这封信是他自己写的。他微微一笑,记下了 宾斯的事情。
但是,尽管未来可能会更好,在目前它却是遥不可及的。他皱着眉头打开报纸,看到霍格莫德村被毁的画面。未来究竟是未来。眼下,他必须得应付好眼前的事情。
仅仅几年之后。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叫到主人的房间。虽然他获得了主人的信任,但他的大把时间都花在了在供他使用的精巧的魔药实验室里进行酿造。不是说他会拒绝去做任何要求他去做的事…但这要求仍然显得不同寻常。
也许他出现在这里,更多是因为他是知道今天是对伏地魔有某种意义的日子的人之一。
就在今天晚上,这一年的第七个月结束了。
这大概是天意,那天晚上他见到了邓布利多并且选择了尾随他。一开始他很失望,他偷听到的只是一个工作面试的内容…但那之后夜幕降临了。虽然他还没听到预言的结尾就被赶走了,但他还是把最重要的部分带给了他的主人。
"我们已经知道那个隆巴顿家的孩子了。"房间里唯一的另一人说。卢修斯·马尔福是个容貌俊美的家伙,他金色的头发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西弗勒斯觉得这位贵族在庄严的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
"是的,我们都知道了他。"伏地魔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房间里惟一的光亮就是壁炉里噼里啪啦响动的炉火。他注视着火焰,光线反射到眼睛里,他的双瞳发出的光芒显得更加异于自然了。"但是波特一家…"他若有所思地停下。
西弗勒斯忽略了内心轻微的动摇。
"一切遵照主人的意愿,不过隆巴顿家当然更适合…"他停住嘴巴。如若不是是反应过来自己这评头论足是多么愚蠢,他可能就要"光荣"了。马尔福赶紧掩盖住沉默,"那个泥巴种婊子永远没可能生不出一个备受瞩目的像样巫师。"
伏地魔和西弗勒斯都对这句评论保持了沉默。
"我不喜欢波特们。"他们的主人最终说到,他在火光中弯曲交叠起双手。
这一点上,斯内普百分百赞同。
"你不打算问'为什么'吗,西弗勒斯?"伏地魔似乎颇为友好地歪了歪头。也是在这样的时刻,西弗勒斯才会想起那个说服自己甘心被打上烙印的迷人游说家。
"我想这是因为他是个爱好博取关注、傲慢、无能的—"西弗勒斯发泄着自己的想法,只因这正是他的主人所期望的。
"我敢说你还可以继续下去,"伏地魔不屑一顾地说,"但你错了。"
西弗勒斯咬紧嘴唇。
"继续,你可以提问。"伏地魔奚落道,友好的语气从他的舌头上滚落,使得卢修斯和西弗勒斯都感到自在了一些。在他和蔼可亲的时刻,他们的主人几乎说得上是仁慈的,但只有傻瓜才会认为这种态度意味着粗心大意是被允许的。
"为什么,我的主人?"他低声问道。
"你还记得霍格莫德村的一次袭击吗?那是在你六年级的时候。"他们的主人说话时压根没有费力去看他们,他的眼睛仍然紧盯着炉火,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微弱。
"我记得。"西弗勒斯表示肯定。"我没在场。"
"还有比参观一个愚蠢的小村庄更要紧的事?"伏地魔问,却似乎并没有期待得到答案。"那件事与其说是事实,不如说是一场谎言,所以如果你当时在场也没什么关系。不要相信你听到的说法。"他搓着指关节。
"我永远不会相信波特会像传言里的那么勇敢。"西弗勒斯嘲笑道。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兴趣。那场战斗极大地提升里詹姆· 波特的名气—它确保他获得男生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尽管毫无疑问,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那件事情之后,人人都说那个傲慢自大的可怜虫是个英雄,而且从未停息。
"詹姆· 波特没在那个村子里跟我决斗。"伏地魔轻声说道,他发出一声轻笑,"好吧,他有尝试过。真正和我决斗的是另一个男孩。他们长得很像,我能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搞混。"
西弗勒斯知道他的主人永远不会理解或原谅什么人,但他保持了沉默。
伏地魔把一只手抬到他头上,拨开他脑门上的黑发。"事实上,是非常相像。"
"他在战斗用了一种力量—"他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他们,目光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你们不会明白。但他的潜力令人陶醉。之后他走了: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关于他我只了解到一件事…相当微不足道,真的。那之后就好像是他的存在从本应该认识他的人的记忆中抹去了一样。我一开始就去找过波特想要寻找答案。但他的大脑对此却一片空白:比遗忘咒还干净。"
这并不奇怪,西弗勒斯心想。也许一开始就没詹姆· 波特什么事。
西弗勒斯保持着沉默,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消息。波特是如何从那个强大的陌生人手里夺走荣誉的?霍格莫德村的几个居民也认定波特就是他们的救星。对年轻的斯内普来说,那曾是一段令人作呕的时光。但是,现在他清楚地记起,他根本不记得詹姆实际上承认过他做了任何事。人们指认出了一个头发蓬乱、戴眼镜的少年,报纸上也刊登了这个故事。然后詹姆就得到了荣誉和奖赏。(但他也没有否定了其中的任何一个。)
不过黑魔王依旧保持沉默,而通常,最好不要去问主人想要提供什么信息。
依旧沉默。"您了解到的是什么,我的主人?"斯内普尽可能表现得正式而礼貌地问道。
所幸黑魔王似乎心情很好,红色的眼睛盯着斯内普看了一会儿。
"完全不是要紧的信息。是他的名字—詹姆·波特和莉莉· 伊万斯都那么叫过他。"
"那肯定会有帮助…"马尔福轻声回应。看到主人冷漠的目光,他迅速地闭上了嘴。
"那不是什么有区分度的名字。"他最终说到。他转身对着炉火,又一次无视了他们。
时钟在阴暗处的某处敲响了,预示着七月的结束。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门。
"主人…"一道女性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有圣芒戈的消息吗,贝拉?"伏地魔坐在椅子上问道。炉火噼里啪啦地响着,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又一个男孩出生了。"她简单地说着,始终低着头。西弗勒斯暗自觉得她的奴性有点夸张了,但她确实是他们主人的宠儿之一。"波特和那个泥巴种在一个小时之前生下了哈利·詹姆·波特。"
话一出口,炉火就更剧烈地燃烧起来,火焰越烧越大,舔舐着着壁炉的边缘。所有人僵固不动路。他们主人的椅子被火焰环绕着,在漆黑的房间里映照出近乎恶魔般的轮廓。
"哈利?"低沉的声音咆哮起来…壁炉的火焰升得更高了,火舌壁炉中逸出架上烧得通红。他们都站在那里,犹豫着不敢做任何可能激怒主人的事情。一种熟悉的恐怖感摇晃着着、他们的骨髓,就像面前的燃烧的墙壁。
突然之间,房间陷入了黑暗,火红色的煤块提供了唯一的光亮。
"他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