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7日(死亡计数器 = 10)
"邓布利多教授,先生?"礼貌地敲了敲门后,哈利向校长办公室里探进个脑袋,怯生生地问,"说句话?"
"又来?"邓布利多声音很喘,他才刚一个猛扑卧倒在地,现在又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哦,好的,当然,我的孩子。"
哈利规规矩矩地走进房间,但对室内的陈设状态多看了几眼。富丽堂皇的大桌子呈掀翻状,邓布利多正从顶部戒备地探出头,怀疑地瞄着哈利。肖像们的样子也差不多,个个缩在画框里,就像是在等这躁怒青少年突然撒起泼来一样。连福克斯都显得惶惶不安,正紧紧抓着栖木,仿佛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视情况或战或逃。
"这里发生了什么?"哈利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没什么,"邓布利多佯装无事,挥动魔杖让所有东西各归各位,"有备无患一下就是…毕竟以你往常进我办公室采取的方式来看…需要我为你效什么劳?"
哈利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惯用座位上坐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邓布利多仔细观察着这个男孩:已经过去两周了,自他们结束1970之旅回来,对方火冒三丈地冲出门后,他就一直没再见到过他。在其出走至户外的一路上,情绪崩坏的痕迹有如航迹线般残留了下来:半座城堡都被夷平了—这也是他再次露面时大家会反应过度的原因。然而,此时此刻,哈利看上去平静、沉默,而且—邓布利多可还敢信?—悔愧。
"我想为我上一轮的所作所为道歉,"哈利小声说, "你警告过我扰乱时间的后果,但我没听你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邓布利多点点头。想也知道这次碰面肯定不止这事儿…
"后来我想了很久,"哈利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我想正正经经做事了。咱们用正经办法把伏地魔解决掉吧,再一心一意帮助巫师界成为一个更好的地方。一劳永逸。"
"稍等…"邓布利多努力消化哈利的这番话,说道,"你想说的是我以为你想说的那个意思吗?"
"就在这一轮结束时间循环吧,"哈利确认了,"我们来击败黑魔王,赢取战争,然后顺其自然地度过余生。"
"哇哦,哈利,我肃然起敬,"邓布利多呼出一口气。哈利这一日踏入他办公室,这是最让他没想到的一种结果,"我必须得先做些安排…你何不就暂回女贞路的家里呢?等新学期返校了,我们就着手准备。"
"很好,"哈利点点头,起身告辞,"暑假愉快,先生。"他走出了房间。邓布利多本能地一哆嗦,等待着哈利每每出屋时乐此不疲的那一下秀存在的咣当摔门声,结果男孩却静静地咔哒合上了橡木门,悄无声息地把校长晾在了身后。
邓布利多坐回到椅子上,思考着这全新的走向。哈利好像是洗心革面了。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胡作非为,并且准备改过自新。他已不再是那个让邓布利多恐惧了近十几轮,无可掌控、想一出是一出的青少年…而是一个想要改变、想要投身于有益事业的年轻男子汉。于是他来向他最信任的同伴—他的导师—寻求帮助。这足以令任何一个沉稳的成年人都骄傲得哭出来。
可邓布利多看得更深。哈利这是准备憋泡大的,而他的任务就是嗅出哪不对劲。
1995年9月1日(死亡计数器 = 10)
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迟疑不定地站在校长办公室内,忧心忡忡地抬头看着邓布利多。他仔细地审视他们,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一心只想在漫长的欢迎宴后赶紧上床睡觉。
"感谢两位的到来。"邓布利多和蔼地说,"我想稍微和你们谈谈哈利的事。"
"他还好吗?"赫敏立刻问道,"整个夏天他都躲着我们。我担心他不是很能接受塞德里克的死。"
"谁?哦,是啊,肯定不能,"邓布利多嘀咕着,尽管他清楚哈利脑子里想什么都想不到塞德里克,"我有个小任务交给二位。希望你们这个学期密切地关注哈利。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来告诉我。"
"我们会的,先生。"罗恩欠了欠身子,"我们听到《预言家日报》诋毁他那些垃圾话了,我们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抱歉等下?"邓布利多有点混乱,"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怀疑哈利可能有事在瞒我。某种阴谋。或者邪恶计划之类的。"
"听着不像是我们的哈利,"赫敏蹙眉道,"什么样一种阴谋?"
"这正是我始终想搞清楚的。"邓布利多喃喃地说。他这个暑假大部分时间都在翻来覆去琢磨哈利的那通发言,极力想品出男孩这次打算怎么给他添堵,"就只要…与他保持密切接触。如果他在任何可疑事项上寻求你们的帮助,像是购买麻瓜炸药或者跨境走私枪支,务必让我知道。"
"听起来更像西莫会干的事。"离开办公室时罗恩小声对赫敏嘀咕。不过邓布利多连他们走没走都没太去听。他掌心按压着太阳穴,仍然在为提前一步预判大难不死的男孩而冥思苦想—这可不是件轻松活计。邓布利多惯于提前算计对手十步,哈利则似乎零步都不算,导致根本没可能知道他要走哪。
我这学期一定盯紧他就对了,邓布利多心想。
1995年10月14日(死亡计数器 = 10)
"你们什么意思,他是个模范学生?!"邓布利多哀叹一声。他正身处霍格沃茨员工室里,和学校教授们谈论哈利·波特,这些人统统对男孩赞不绝口。
"这学期每堂课结束后他都留下来帮我收拾,"斯普劳特教授热情赞颂,"你相信吗?他甚至救了马尔福男孩,没让他被毒触手吃掉。"
"他还开始给我课上有困难的学生作辅导,"麦格教授充满自豪地说,"在他的指导下,连隆巴顿都有了显著进步。波特的善良从来都令我惊叹不已!"
"你怎么说,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助手问道,声音里弥漫着绝望,"你肯定已经发现他这学期的什么可疑行为了吧。"
听了这话,斯内普显出一副气得想杀人的样子,显然因为他今年还没找到任何可以惩罚哈利的理由。"他的魔药课表现…出色得可恨。"斯内普眼角微微抽搐着咕哝道,"他正确回答了每一个问题,制出了几种我生平仅见最顶级的配方,甚至有好多次隆巴顿和斐尼甘要在教室里纵火,都被他给拦下了。"
愈发荒谬了,邓布利多惊愕而丧气,心想,我们在说的可是哈利!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头换面。他心里绝对有鬼…
房间后方一声轻微的"咳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邓布利多看到试图引起注意的人是乌姆里奇教授,他的心猛地一跳:他完全忘了今年她在学校里。有救了,邓布利多胜利在望地想道。如果还有人抓得住哈利的把柄,那就是乌姆里奇了。
"请讲,多洛雷斯?"邓布利多急切地问道,"有任何违规事件想要举报吗?"
"哦,一点儿没有!"乌姆里奇甜甜地微笑,"事实上,给波特这孩子当老师愉快至极。他在康奈利面前为我不吝美言,还承诺了绝对不在《预言家日报》或其他什么地方出言反对我。"
个小王八蛋!邓布利多在心里呻吟,他知道乌姆里奇的弱点:最怕拍马屁。行,非常好。既然哈利准备把邪恶勾当掩藏得如此天衣无缝,那他就更得主动出击寻找真相了…
1996年1月13日(死亡计数器 = 10)
"突击检查!"斯内普摔开格兰芬多宿舍的门宣布道,一边开了灯。五年级男生们惊醒过来,一阵慌乱,同时斯内普气势汹汹地开始扯窗帘,开箱子,搜寻违禁品。
"这特么是见的什么鬼?"罗恩睡意未消,揉着眼睛嘟囔。
"注意你他妈的言辞,韦斯莱。"斯内普冷笑,"托马斯,衣衫穿戴不整齐,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你甚至都不是我们院长!"迪安·托马斯抗议,他上身根本也没穿衣服。
"格兰芬多质疑权威,再扣三十分。"斯内普厉声道,"波特!立刻下床。"
"是,斯内普教授。"哈利顺从地说。斯内普怀疑地盯着他。男孩安静地下了床,站在床边,毫无顶嘴或违抗斯内普命令的动静,也没显示出任何因不服管教而丢掉更多学院分的意向。
"呼吸声太大,扣七十分。"斯内普找不到任何其他惩罚理由,于是说道。他魔杖一挥,掀翻了哈利的床垫,枕头被毯散得到处都是。斯内普决心要找出点什么,任何他能用来对付男孩的东西,为此他不惜破坏掉哈利的每一件物品。
"话说,那边的是邓布利多教授吗?"西莫·斐尼甘仔细凝视着走廊深处。
邓布利多咒骂一声:他正在走廊扒着门偷看,还觉得自己藏得挺好呢。又被我这长鼻子给卖了,他自言自语牢骚着,讪讪地举步走进宿舍,站到斯内普旁边。
"早上好,同学们,"邓布利多说,"别在意斯内普教授,只是一次例行检查而已。"
"看着可并不怎么例行。"罗恩嘀咕着,指着哈利,哈利正被底朝天地倒挂在半空中,斯内普则在底朝天地遍翻他的口袋找违禁品。哈利神情淡然,仿佛在他看来一切不过是个正常周一罢了。
"啊哈!"斯内普得意地说着,只见一个纤细的小玩意顺势从哈利的腰带上脱落,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这下被我逮着了!"
总算,邓布利多这样想着,看着斯内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起了那件—管它什么玩意—非法物品,这就可以揭晓了,这学期以来哈利一直向我们隐瞒的东西。然而,当斯内普站直身子,举起那东西仔细检查时,他僵住了。邓布利多看到斯内普的表情从胜利变为迷茫,再到恍悟,再然后是震惊。
"这是—"斯内普憋着气说出这个词,又清了清堵着的喉咙,"这是什么?"
"一个雕像,先生,"哈利说,"我花好几个星期做的,刚让它动起来。这是我的母亲。你觉得像吗?"
邓布利多上前去看斯内普颤抖的双手中的物件。袖珍莉莉·波特在微笑,对他们摆出俏皮的姿势,飞吻并咯咯笑个没完。她穿着素净的连衣裙,看上去和七岁时一模一样—毫无疑问正是西弗勒斯最迷恋她的时候。
"就…还算像吧。"斯内普喃喃嘟囔着,极力掩饰声音中的情绪。
"嗨,这就是个课余爱好,"哈利耸耸肩,动作观感很怪,毕竟他还正倒挂漂浮着,"想要的话就留着好了,教授。"
斯内普低头凝视雕像良久。莉莉满怀期待地回以微笑。邓布利多觉得这大男人像是分分钟就要泪流满面了。
"西弗勒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格、格兰芬多加五百分。"斯内普嘶哑地说,接着强忍抽泣,将小像紧紧握在心口,迅速离开了房间。邓布利多和学生们目送着他离去,满心困惑。哈利猛地摔在地上,但马上就爬了起来,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也给你做了一个,校长。"哈利说着,手伸进箱子里取出了另一个雕像,"是照着猪头酒吧里那幅画做的。"
他把雕像递给邓布利多,妹妹阿利安娜栩栩如生的替身咯咯地笑起来,向他挥手,邓布利多倒吸了一口气。她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就在那场意外夺去她的生命前不久:那样的充满活力,那样的无忧无虑,那样的天真无邪、对外界的危险一无所觉。一滴泪水从邓布利多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也紧紧握住了雕像,知道这是自己会珍藏一生的东西。
"这真是无以言表的体贴,哈利,"邓布利多说,"谢谢。"
"别客气,校长。"哈利鞠了一躬,"我知道你我之间有过些分歧,但我希望你明白,我非常感激你,还有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邓布利多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这…太抬举我了,哈利,"他结结巴巴地说,也开始强忍哭泣并决定赶紧走人了,"继续忙你们的吧,孩子们。"接着他撤退下楼,假装没看见斯内普躲在一个壁凹处激情亲吻他的莉莉雕像。
哈利又一次超越了他的期望。事实证明,他对身边的人慷慨无私且富于同情,甚至还正在为自己曾经的错误表达歉意。他确实拥有了超出年龄的智慧,在经历过这么多轮的痛苦悔恨之后,他终于吸取了教训。如今他方方面面都已符合了邓布利多一直以来对他的期盼,成长为一名公民典范。在他离开格兰芬多塔、回到办公室的一路上,他脑海中奔腾着的惟有一个念头:
纯他妈放屁。
没可能哈利做这些事的时候脑子里没在想什么混邪计划。他很快就会让这个诡计水落石出…
1996年3月11日(死亡计数器 = 10)
收集和摧毁魂器事宜竟轻而易举到了惊人的地步。邓布利多从冈特小屋取了戒指、哈利从有求必应屋取了王冠、小天狼星从格里莫广场给他们寄了挂坠盒。杯子也容易得惊人:小天狼星是没法走进古灵阁亲自从布莱克金库里提,但他合理合法地能够通过寄信要求妖精们帮他取出来。多简单点事,但凡前面哪轮哈利杀教父前再多想个三秒呢,邓布利多事后聪明地想着。
也就是说五个魂器没了,只剩两个待没。"我们必须把伏地魔先从藏身之处引出来,这样才能杀那条蛇,"在与哈利的战术碰头会上,邓布利多沉思着说,"问题在于,只要顾忌到我还活着,他就永远不敢冒险和我们开战。"
"但如果他觉得你已经没在活着了呢?"哈利问道。
啊哈!邓布利心道,原来这就是男孩的宏伟计划…生造一个借口,好趁邓布利多转身的一刹那用杀戮咒打他!得了,这一刻邓布利多彻底将他看穿。男孩这回别想再奸计得逞了!种种表象已然无法阻挡他看透本质…竟曾妄图愚弄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哈利必将追悔莫及!
"你可以联合斯内普制造死亡假象。"哈利继续说道。
"抱歉,你说什么?"邓布利多小震一下,从他短暂的当家做主幻想中清醒了过来,问道。
"你还保留着之前循环的记忆,对吧?"哈利指出,"那就把你第一轮被杀的记忆交给斯内普。斯内普可以拿去给伏地魔,你可以躲起来,一旦他觉得你不再碍事,就会谋划进军学校了!"
"哈利,这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主意—"邓布利多起了个话头。但越想下去,他就越觉得这个计划好像挺天才,"哎。实际上,似乎行。"
"我琢磨着咱们下个月就可以推进了,"哈利说,"伏地魔通常会等到期末才跑来下他的大棋,这样一来也能给出他足够的时间策划袭击。"
"我高度怀疑黑魔王策划袭击是按校历来的,"邓布利多咯咯笑道,"不过下个月时间上可行。再下来就是你伤疤里的魂器问题了。"
"是啊,"哈利喃喃说着,一根指头漫不经心地沿着额上的闪电形伤口划来划去, "摄魂怪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我确实也不想再用魔法石,那我猜就只剩下一条路可选。"
"是什么?"邓布利多问道。
"死,"哈利耸耸肩, "其实从来就该是这个走向,对吧?我献祭一条命,来帮其他所有人终结恐怖统治。"
邓布利多探究地看了哈利半天,始终想弄明白他玩的什么把戏。"你确实知道吧,只有真心的牺牲才能让你返生?"他说,"但凡有哪一步没严格按计划进行,你可就真永远死了?"
"我考虑过这一点,"哈利说,"但算算我也浪费够多轮循环了,几辈子都活出来了。想一想,能为一桩有益的事业死掉,也是死得其所,只要我一没你能搞定伏地魔,那就行了。"
"非常…成熟睿智的人生观,哈利,"邓布利多感佩地说,"那么你也明白,为免实施过程中意外触发重置,我们必须得终止时间循环魔法?"
"我知道,"哈利微笑,"咱们这就来启动光荣使命吗?"
邓布利多扬起眉毛。"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他慎重地问,"你知道,一旦法术解除,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很确定。"
邓布利多皱着眉头,但还是拔出魔杖,悄声念起了咒文。这是个相当复杂的法术,撤销循环需要使用大量精细的魔法。哈利耐心坐等着,看着炫亮的闪光从邓布利多的魔杖发出来,对起始点作为循环存在条件的时间膨胀效应进行反转。整个过程中邓布利多一直密切注意着哈利,他始终很怀疑他的真实企图,但男孩在座位上纹丝未动,连视线都没从邓布利多身上移开过。活儿干完了,校长被魔力输出掏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完成了,"他宣布,"时间循环已不复存在。本轮正式成为最后一个循环。"
"不错。"哈利起身说道。出乎意料,邓布利多看着男孩朝前走来,隔着桌子向他伸出一只手,"不管接下来会怎样,我都要谢谢你,教授。这一路上我希望能陪在身边的,除了你,我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邓布利多感动地握住了哈利的手。他们久久地凝视着对方,目光中充满理解,或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彼此视为平等。而后,哈利坚定地一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邓布利多目送着他,这一次终于由衷地相信他确已准备好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但说真的,这小子到底是要搞什么鬼?!)
1996年4月19日(死亡计数器 = 10)
"主人,"斯内普躬着身子,悄悄走入马尔福庄园的主卧,"我带来了重要消息。"
"你已经找出拿到预言的方法了,西弗勒斯?"伏地魔眼睛都没从书上抬起来,厉声问道。
"我很惭愧,没有,先生,"斯内普说,"但我带了更好的消息给您。"
伏地魔来了兴趣,合上那本《占卜傻瓜教程》,站起来面向他最忠诚的仆人。"你是说…更好?"他矜持地问道。
"我杀了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斯内普说。
"你?"伏地魔纵声大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样的能杀得了他?别逗我笑了,西弗勒斯。钻心剜骨。"
斯内普倒在地上,被这酷刑之咒折磨得抽搐不已。"我带了…记忆…给您。"斯内普痛苦地哼唧。
"哦,对,是哦。反·钻心剜骨。"伏地魔马上说道。他忘了自己事先总还有办法核实。他对记忆啦、水晶球啦、冥想盆啦之类的东西都没啥耐心,占卜学得最差是有理由的。斯内普迟疑着站了起来,取出一小瓶打着旋儿的白色液体。
"这就一起在冥想盆里看吗?"斯内普气喘吁吁地问。
"当然,"伏地魔说,"卢修斯!进来!"
隔壁传来一阵骚动,同时卢修斯·马尔福低垂着脑袋匆匆赶进房间(严格说来是他自己的房间)。"您叫我,主人?"他毕恭毕敬地说。
"对,"伏地魔嫌弃地道,"去给我把你家冥想盆拿来。我要用。"
"可是,先生,"卢修斯皱着眉头说道,"冥想盆就在那儿。"他指着床边,地上确实放着个大石盆,里面装满亮黄色的液体。
"哦,"伏地魔说,"我还以为那是个…我一直用来…没事了。"他赶紧变没液体,又对着冥想盆施了六个清洁咒,才把它召唤到跟前。斯内普小心翼翼地把小瓶里的东西倒入盆内,记忆在盆中旋动着,漫溢至边缘。
"主人,您先?"斯内普翘首以待。
"呃…你干嘛不先来,斯内普?"伏地魔说。
"您坚持的话,主人。"斯内普鞠躬道。他微微俯身,将脸埋入旋转的液体中。
啊,原来是这么用,伏地魔想。他模仿斯内普的动作,把头浸入液体中,感觉自己像是被盆自动朝前掫了进去。他降落在霍格沃茨天文塔顶上、斯内普的旁边,震惊地看着德拉科·马尔福举魔杖逼住了个手无寸铁的邓布利多。
"我只能这么做了!"德拉科哀嚎,"我必须杀了你!不然他就会杀了我!"
"他这是说谁呢?"伏地魔大声发问。
"呃…说我呢,主人,"斯内普结结巴巴地立刻接上,"我威胁了马尔福那男孩,不帮我杀邓布利多不行。"
"我明白了,"伏地魔说,"挺有前瞻性的嘛,西弗勒斯。"
话音刚落,门砰地一声开了,一群食死徒加入了塔顶的行列:芬里尔·格雷伯克、卡罗兄妹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真怪了,"伏地魔沉思着说,"我还以为卡罗兄妹在阿兹卡班呢,而且我不记得收过格雷伯克…"
"今早我把卡罗兄妹救出来的,先生,"斯内普开始疯狂冒汗,立马说道,"还有,啊,我安排袭击的时候,格雷伯克刚好就在霍格莫德。"
"有意思,有意思,"伏地魔沉思道,"我本来以为这之前贝拉特里克斯会找我提几句。"这一想他就想起来了,前一晚她是有执着地坚持要和他睡觉来着,当然啦,她这么干倒也不算新鲜事了。
伏地魔往右挪了挪,想找个塔顶的空旷角落来继续观看下文,结果脚趾重重地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卧槽啊!"他一嗓子嚎出来,单脚蹦了好几下,"什么看不见的玩意藏这儿呢?梅林在上—"
"安静,看着!"斯内普嘶吼一声。正在此时,记忆版斯内普出现在了塔顶,一脸的杀气。
"西弗勒斯…"记忆里的邓布利多说话了,恳求着他的得力干将,"西弗勒斯,求你…"
"阿瓦达索命!"
"真踏马赞啊!"伏地魔大声欢呼,看着邓布利多被打飞出城墙死掉。杀戮咒一向是他最喜欢的咒语,眼见死敌被这么干掉,他欣喜若狂,"好小子,西弗勒斯!我自己上也不过如此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和我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很高兴您能满意,主人。"斯内普躬身道。片刻之后,记忆结束了,他们回到了马尔福庄园,伏地魔开始兴奋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形势这就全变了!"伏地魔气都喘不匀了,"那老家伙无法再妨碍我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自由了!"
"主人,我可否斗胆提议您移驾霍格沃茨?"斯内普提出建设性的建议,"波特那小子如今可说是无依无靠,一旦您杀了他—最好是在一大群人的见证下—您就是真正地无敌了。"
"好计划,"伏地魔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等到六月底,然后进军霍格沃茨。"
斯内普皱起眉头。"六月底?"他重复道,"到底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得让学生考完试,蠢货!"伏地魔呻吟道,"说实在的,你以为我为什么总要等到期末才发动总体计划?我不是个妖怪,西弗勒斯,这些分数是关系着学生们前途的!"老实讲,有时候伏地魔会想自己是不是唯一一个愿意考虑英国魔法教育体系完整性的人…
"如果您坚持,主人,"斯内普鞠躬,"仅有的问题是,我现在有那么点被当成个逃犯了,没那么好回到学校的教职上去…"
"哦,对哦,"伏地魔咕哝道,"行吧,你就留下吧。你可以和卢修斯睡一张床。"
"可、可是我妻子,先生—"卢修斯结巴了。伏地魔转身一看,他完全忘了卢修斯还在屋子里。他一个钻心剜骨,一路赶着马尔福和斯内普争先恐后地向门口冲去。解决睡眠问题并非黑魔王的工作。这事儿得卢修斯、西弗勒斯和纳西莎私底下自己去床上想办法。
1996年6月22日(死亡计数器 = 10)
对于学生群体而言,这一个期末堪称端严肃穆。邓布利多突遭斯内普"谋杀",营造出一股子压抑的气氛,毕竟这下好像谁也说不准该信什么人、该出什么事了。许多人把他的死当作一个标志,代表伏地魔他,还真是,回来了,哈利说的也一直都是实话。但是呢,新任的那位女校长可接受不了这个。
"我要整肃一下这礼堂的纪律了!"晚餐时分,乌姆里奇用手啪啪拍着讲台,尖声叫道。考试在当天下午的早些时候宣告结束,此时此刻,学生们正公然以黑魔王回归为前提,讨论着他们的暑假计划,"不准你们谈论神秘人,因为他并没有回来!"
"惊喜,崽种们!"一个声音嘎嘎笑道。礼堂里的一扇高窗碎了,伏地魔本人嗖地飞进大厅,肩膀上挂着个纳吉尼。他降落在乌姆里奇身边,不怀好意地乜斜俯视着人群,学生们惊恐地尖叫起来。
"伏、伏地魔大人!"乌姆里奇单膝跪下了,结结巴巴地道, "我一直都知道您会回来的,先生。是我第一个告诉他们所有人—"
"抱歉,你谁?"伏地魔问这女的, "算了,我反正不关心,估计你分分钟就死了。我是来这里杀哈利·波特的,外加任何挡我路的人。"
"你来到这里是个愚蠢的错误,汤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自大厅后面传来。每个人震惊地抽着气,看着阿不思·邓布利多沿中央过道而上,走向伏地魔。
"你,"伏地魔咆哮,"你这是死而复生了吗,邓布利多?"
"只怕是假死一场罢了。"邓布利多咧嘴一笑。他一直在等伏地魔这次终将到来的入侵,已经在赫奇帕奇长桌低调生活了好几星期了。事实上,他甚至都懒得费心乔装打扮一下。无论何人何时,给予赫奇帕奇长桌的关注度就是这么点儿。
"无所谓,"伏地魔挥舞魔杖咆哮道,"那我就先结果了你,老头,下一步再去收拾那男孩。"
学生们蜂拥着四处奔逃,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则满礼堂你来我往地挥斥起咒法来。邓布利多轻松自如地格挡着伏地魔的攻击,同时反过来将自己强大的魔法波回敬过去。他必须承认自己很失望。经过这么多轮与哈利的斗智斗勇,伏地魔如今哪哪都已算不上是他和老魔杖的劲敌了。说实在的,邓布利多不得不自我设限,免得打赢得太快,他知道战胜对方的人一定得是哈利才行。
说起来,那小子人呢?邓布利多心中暗想。哈利又临阵退缩了?他又不愿意牺牲自己了?还是说这都是他长达一年精心策划的羞辱邓布利多计划的一部分,陷阱这就要启动了?邓布利多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继续热热闹闹地打下去,祈祷哈利露面,做出正确之举。
战斗短暂停歇,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喘得冒烟,一通魔力消耗后累得筋疲力尽。学生和员工们聚堆儿围观,吓得一动不敢动,就只拿眼睛看着这巫师二巨头彼此对峙。
"打得挺猛啊,邓布利多。"伏地魔冷笑,"但我会打败你的,还有那个你一直藏着不让我找到的碍眼孩子。一等处理掉了你,我就去照料他,哪怕非要把这城堡拆得片甲不留,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没这个必要。"
惊呼声如同涟漪般在围观人群中扩散开来,哈利走进礼堂来了,神情严肃而坚定,一手握着格兰芬多之剑,另一只手上是纳吉尼被斩断的头颅。哈利轻蔑地将蛇头甩到敌人脚边,同时邓布利多退至一旁。伏地魔低头看着他死去的魔宠,内心震惊,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用冷酷的语气向哈利发话了。
"哈利,我的孩子,"伏地魔致意道,"我还以为你跑了,一如既往,畏缩在那些你爱的人背后。"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朋友死去了,"哈利大声宣称,"你可以杀了我,但你要保证放他们一条生路。"
听了这句话,伏地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邓布利多脸上也一样。别上当,汤姆,他心想,这小子不定哪个瞬间就会掏出他的格洛克来。保持警惕…
伏地魔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圈,打量着男孩。"你要为这些人舍弃自己的生命?"他用手朝礼堂扫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是个超出我想象的蠢货啊,波特。"
"我已经受够这些事了,"哈利说,语气听来十分诚恳—而且厌倦,"这就结束一切吧。我死,他们活。"
伏地魔考虑着他的提议,似乎得出了结论。"很好,波特,我接受了,"他冷笑道,"跪下。"
哈利喉间吞咽了一下,脚下迟疑地挪蹭着。是时候了,邓布利多冷峻地想,哈利布置一整年的陷阱这一刻就要发动了。但令他(还有伏地魔)震诧莫名的事来了,哈利服从了,单膝跪了下来,向黑魔王屈服地低下了头。
伏地魔在犹豫,犹豫得稍嫌久了些。所有人都在看着,大气不敢出,一声不敢吱。终于,黑魔王下定了决心。"阿瓦达索命!"他大吼一声。杀戮咒划过礼堂,随着不祥的一声呲啦,正中哈利胸口,令他扑倒在地,死去了。
同一时间,人群爆发出震惊而绝望的尖叫声。哈利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再也没了动静,邓布利多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入了神。他理所当然觉得要有一些鬼把戏上台了—预置为先手的魔法石,又或许什么埋好的麻瓜炸药—但结果就只是一个小男孩,被成百上千旁观者哀悼着,死在了兴高采烈的伏地魔脚下。
"哈利·波特,死在了我的手上!"伏地魔转身面向人群,欣喜若狂地宣布, "而现在,你们都将要跟随他走入坟墓了。准备好受死吧,霍格沃茨的叛徒们。"
"但你承诺过!"赫敏·格兰杰抽泣着说。
"大摁拟衣扯恩怒哦故握!"伏地魔龇牙咧嘴嘲笑着学她说话, "我可是个黑魔王,一群白痴。你们以为我会说真话?那就你先来吧,泥巴种。阿瓦达—"
但又一阵响亮的惊呼打断了他。伏地魔旋身寻找骚动的源头。他的目光落在其他所有人盯着的地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站了起来,挥挥衣袖般就抖落了又一个杀戮咒,仿佛全不当一回事。
"你输了,汤姆。"哈利微笑,"你再也无法伤害到这些人—或者其他任何人了—永远都不会了。"他迅如闪电般抽出了魔杖,对准黑魔王,就在对方也试图做出最后一击的同时:
"阿瓦达索命!"
"除你武器!"
他们的咒语在半空中相撞了,伏地魔的绿色光束朝他自己反弹回去,将他原地击倒,他的魔杖高高飞向空中,哈利一把将其抓住,低头凝目看向敌人那一脸惊骇的尸身。下一刻,礼堂被叫喊声掀翻了,围观者欢呼着,一拥而上—伏地魔死了。
邓布利多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哈利做出了他无法可想的行为:他为他的巫师同伴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又存活下来,走到了故事的最后。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只可能是因为这是一次真正的牺牲—没有诡计,没有任何偷奸耍滑的尝试。有的只是勇气,以及一份献身正义的责任。
邓布利多被拥抱淹没了,来自学生们,来自教师和凤凰社成员们。但他眼里只看得到一个人。他终于在人潮中找到哈利,像一位骄傲的父亲一样抱住了他,将年轻的英雄深深揽入怀里。欢闹的人群中,悄悄响起了叮的一声,一个只有哈利和邓布利多认得的声音。哈利从口袋里掏出小型手持设备,和邓布利多一起阅读了最后的任务日志,辨认出:
任务已完成:更伟大的利益(自我牺牲面对伏地魔。)
任务已完成:大难不死两次的男孩(在第二次杀戮咒下存活。)
任务已完成:新时代(在霍格沃茨之战后存活。)
他们之间已再无需言语。邓布利多远远望着,看着哈利去找同龄人庆祝了,看着新的一天降临于魔法界。他还是很难相信—经过了如此多轮的循环,在他已如此确信自己再无法逃脱与哈利的无限轮回之后,一切终于结束了。黑魔王被战胜了,哈利完成了使命,这个世界已经多少、多少年都没呈现过这样的光明。
我们做到了。
我们赢了。
他赢了。
2017年12月31日(死亡计数器 = 10)
邓布利多晚年的人生幸福极了—是他几乎从不敢去想象的那种幸福,甚至犹有过之。魔法界实现了真正的和平,可以说自从格林德沃被击败,这么多年(以及这么多轮循环)以来,魔法界就没有真正地和平过。邓布利多终于得到了满足—以及内心的宁静—因为他漂亮地完成了工作。他给了哈利一切他所需要的工具,不仅是为了赢得战争,也不仅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茁壮地成长,展露出与邓布利多得意门生这一身份相称的真实品格。这便是他本人与他的传承里所有最美好部分的体现了。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已经听说过最早一轮循环里,丽塔·斯基特写下过有关他的恐怖故事,遂决定对事实作出如实的陈述。他写了一本自传,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诸多成就、种种行差踏错、他不名誉的过去—所有这一切的事情。他愿意让所有人看到真相,但他希望能有机会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坦诚自己的错误。哈利盛情为之作了一篇序言,这次的序言态度尊重,并未贬低邓布利多在战争中的作用。书很畅销,说出真相后人人都对他更为赞赏,他的名字被加以英雄的身份载入史册。
他安稳地过着不受打扰的退休生活,只在极少数情况下出现在公共场合,探望他关照的年轻人们。他参加了哈利·波特与金妮·波特、罗恩·格兰杰-韦斯莱与赫敏·格兰杰-韦斯莱的婚礼;他被邀请成为哈利长子的教父;他接受了由格兰杰部长亲自颁发的一级梅林勋章。而他的最后几年是在戈德里克山谷独自度过的,阅读、写作并回忆他所经历的充实而满足的一生(几生?)。他一点都不感到孤独—在经历了一个世纪无休无止的冲突之后,这种孤独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缓慢而坚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消逝。他的身体很疲惫,心灵已准备好进入永恒的休息。他近来很少下床了,直到最后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是离开的时候了。他并不觉得恐惧,也没有悲伤。他沐浴在自我的满足感和平静当中,等待着死神老友前来敲敲门,将他渡至彼岸。
临终前他接待了最后一位访客:哈利·波特本人来了,仿佛察觉到终期已近。 "阿不思,老朋友。"长大了的哈利跪在床边,对前校长悲伤地微笑着, "很遗憾看到你要走了。"
"别这样,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也悲伤地笑了笑, "如今我活得已经比应有的岁数久了。这并不是最后的告别—我觉得终有一日我们会在什么地方再次相见的。"
"希望能如你所言,先生,"哈利咧嘴笑了,泪水终于从眼里涌了出来, "我能帮忙做些什么让你更舒服点吗?"
"只要一件事,"邓布利多说着,伸出一只手捧住哈利的脸, "答应我,你要过上最充实的人生。要继续充当光明和正义的灯塔,照亮黑暗与不公的世界。由始至终,这就是你所能给我最伟大的礼物。"
"我发誓,阿不思。"哈利郑重地说, "你以如此的坚定勇气维系了这么久的火种,会由我接过来。"
"还有,哈利…"邓布利多虚弱地说着,把男孩拉到面前, "我必须要道歉。一直以来,这一整轮以来,我都没相信过你,只当你心里藏奸。但你最终向我证实,是我错了。你做了正确的事情,我为你感到无上的骄傲。"
"我原谅你。"哈利脸上笑容忧伤。
这时候邓布利多已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消散。死之安乐此刻正召唤着他,他迫不及待要让它将他带离这漫长之旅了。 "我就要走了,"他喃喃地说着,黯淡的蓝眼睛颤动着阖起, "再见,哈利。"
"再见,阿不思。"哈利说着,在邓布利多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安心前行吧,我的朋友。"
朋友。邓布利多一度曾确信自己从未有过任何朋友,任何对等的人。但现在他意识到了,哈利就是他有过的最好的朋友。尽管他有时候烦人得跟个痔疮一样,但他是真心关心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已经在关心他。有自己最好的朋友陪伴在身边,送自己离去,告诉自己一切会没事的,他想不出比这更美好的跨越彼岸的方式了。一滴欣喜的泪水从邓布利多的脸颊上滚落,他微笑着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摆脱了尘世的所有纠缠。
对邓布利多而言,死后世界的气味就好像抛光木料与温暖皮革的香气。这味道并不难闻,实际上他觉得十分亲切熟悉,颇让他回忆起坐在校长办公室高脚椅上的时光。真好啊,他内心温暖地想着,睁开了眼睛。
他就是坐在校长办公室的高脚椅上。奇了怪了,他心里想着,边环顾着四周墙上那些古老而熟悉的家具。书架上的厚重皮革典籍。画框里打盹儿浅眠的前校长肖像。稳立栖木上,深情地看着主人的凤凰福克斯。这正是邓布利多记忆里他还在学校时一切的样子。
接着他看到了对面坐着的黑发男孩,那张脸上挂着个吔屎一样欠揍的笑容,邓布利多的心沉了下去。
1995年6月24日(死亡计数器 = 11)
"欢迎回来,阿尔!"哈利爽朗一笑, "退休生活愉快吗?"
"哈利…?"邓布利多缓缓地道, "这是什么情况?"
"哦,对,那啥,"哈利说, "是这样,在你死后,我过了漫长而平静的一生。有四个小孩,竞选了部长,深受社会爱戴。懂吧,光明正义的灯塔什么什么的,那一堆好话。"
"确实懂,"邓布利多说,"然后就在所爱之人的围绕下平静地死去了?"
"哦,这事儿也干了,"哈利安抚地说, "但那之前我必须先做点儿布置。"
"比方说…?"
"内个…"哈利慢悠悠地说着,两只脚在粗毛地毯上踢来踢去, "说出来还挺尴尬的,但是…我想你了。一轮轮以来我们所有那些冒险、恶作剧、我们共同的欢笑—"
"那些欢笑大部分都是以我为代价的。"
"都一样,"哈利继续说道, "我忍受不了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研究了一下你第一次设立循环时用的那个魔法,原来并不用经双方同意就能干啊。于是我建了个新的检查点,就和你的建在同一个地方。"
"哈利,"邓布利多开始有点慌了, "你说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让我们可以一起继续探险的保障!"哈利粲然一笑, "伟大不?"
邓布利多穿过房间,一把掐住哈利的喉咙,把他按到墙上。 "哈利,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应有的安息,"他咆哮道, "我好不容易才自由了。你却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带回来?跟着你永远陷在这个地狱里?!"
"哎呀,你不会以为我还要整那老一套吧?"哈利大笑起来, "这回我加了点料,带了个新朋友来跟我们一起循环!"
"一个新朋友?"邓布利多悚然一惊,问道,"WHO?"
下期预告:伏地魔的杀戮咒反弹回来,他知道自己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打败了,很怒。想象一下,当他意识到现在要跟上述小屁孩和自己的死敌一起被困在一个时间循环里,他接下来会怎么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