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到的关键词:Gangsta,Supremacy,JudgementDay,老夫老夫的平淡生活(我坑我自己系列
CP:Sasuke/Naruto,无差,PG-13
篇幅:1w7,完结
指南:原作au,698N年。佐助没有去浪迹天涯,而是答应了鸣人的请求。
备注:这里宁次没死,佐助装了义肢。少量世界观捏造有,微量原创配角有。
祝宇宙第一美男子宇智波佐助生日快乐!
—
相反的二者相互作用,得森罗万象。
—
佐助放下手里的卷轴,起身离开地下室。
起居室外,天色已然过午,太阳部分浓云密雾遮挡着,云层背面现出一种苍蓝颜色。庭园草木茂盛,树影斑驳。由金发男人精心料理的花圃中,木槿花悄然绽放,随风而动。
佐助对着外面安逸的景致抻了抻手臂,活动肩膀、颈椎,赤足到厨房去。
冰箱上面还有某人留下的便利贴。
「To佐助:
午后预定要去孤老院巡查,晚饭前就会回来的哟!
by木叶第一美男子」
结尾还附上吐舌的表情符。佐助勾了下嘴角,低头开火烧水。
细碎炉火噗噗作响,气泡不断从锅底升上来,又不断自水面散开。佐助三下两下剥皮,切好番茄,呲啦一声,下到烧热的油锅中翻炒。作料下锅,酸甜香味漫溢出来,佐助便转了小火去煮面。
只是,刚取了筷子在锅中搅拌,佐助便蓦地顿住。几秒后,他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制作自己的简餐。冷水淬过的乌冬面韧性绝佳,佐助挑进熬成酱汁的锅中,微一搅拌盛在盘中。案板台面被佐助利落地清理干净,他端着粗砺陶盘,到矮几边就坐。
酱菜、豆腐和鱼籽摆在一边。佐助认真地默念了句"我开动了",一边脑海中基本确认了潜伏的敌人数目。
13个人。巧妙地封锁了所有方位。
不过佐助仍慢条斯理地用餐,仿佛这是件神圣不可侵犯的事一样。
这些人虽以暗部惯用的方式潜入,但是佐助确定,这13个人的查克拉全然陌生,并不属于暗部中的任何一人—毕竟,木叶的暗部机构已经在鸣人成为火影后备役的时候正式取缔了,新一批负责村中安全和秩序的木叶警卫都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
对有人针对他下手一事,佐助倒是并不惊讶,不如说习以为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试图在鸣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对他下手了,发出暗杀命令的也并非只有一股势力,只可惜屡试不爽,所以佐助并没有放在心上。
佐助埋头细嚼慢咽,深蓝浴衣袖摆堆在地上,形成深邃的褶皱,长长刘海遮住他一半清隽眉眼,令他看上去人畜无害—就像是对暗中的一切一无所觉。
盘碟清空后,佐助将一切清理妥当,来到起居室外廊屋檐下。
轻风骤起,浓云蔽日,天色陡然黯淡下来。
"出来吧。"佐助淡淡道。
不出所料的无人应答。
取而代之的,风中簌簌声音像沸水般渐响,人影疾如闪电,从各个方向朝他汇聚。
说时迟那时快!佐助脚下地板骤然开裂,伸出两只手来,直取他脚踝!
佐助起跳,身体腾空之时,各个方位倏然飞来查克拉锁链。擦着锁链边缘,佐助觑机翻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锁链的捉捕!现出勾玉的写轮眼中,查克拉锁链急转弯的动势,慢若一帧一帧,眨眼间,佐助看清了所有链条的来处。
借锁链缠住替身腰际之时,袖中两臂上,手里剑"砰砰"地自符中弹出。佐助夹在指间,同时投射而出,瞬息间又弹发另外4枚,补上位于死角的方位。
袖摆飞扬,佐助自院中轻巧落地。
下一秒,查克拉锁链相继消失,捆绑的人形砰地变作木头,当啷落地。与此同时,庭园里响起一连串噗通倒地的声音。
藏身地底之人眼见落败,以遁地之术飞速撤离,佐助飞身跟上。手心里,电光雷鸣骤然闪烁了一瞬。他三两下跃上屋顶、树冠,瞄准方位,两手虚虚比了一个射箭动作,查克拉收成一束,穿过树丛,飞射出去。
"中。"佐助漠然道,看也不看,回到地面。
那最后一团跃动的查克拉火苗,在写轮眼的映照中安静下来。
伏身回收手里剑时,佐助逐一检查这些昏厥的袭击者的身份。看到有个人倒下的地方恰好是一大片鸣人钟情的苜蓿,佐助不满地皱了皱眉,把人抓起,像麻袋一样地丢到一旁。
虽说看到遁地术时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推测,揭开真面目时佐助仍有些意外。缘因这些杀手,全部属于岩隐和木叶忍术学习的交换生,从他们年轻的面容上看,其中不乏四战英雄的忠实粉丝。佐助还记得促成这项交流合作项目时鸣人的兴奋,一整夜翻来覆去,吵得他完全没有睡好,由此,佐助也想像的出,如果这一根筋的笨蛋知道了这样的事被有心人利用,会有怎样的失落。
虽然只是用了限制他们行动的手段,没有伤及这些"学生"性命,但是任务失败,这些"学生"大抵下场也不会好。就这样施以幻术,让他们以为已经完成任务,直接返回学校也并无不可,但如果那样做了,就会让幕后之人知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暗地的动作。对方为了保密,不给木叶留下任何可能的把柄,这些"学生"的存在反而会被抹杀掉—这也不是理想的结局。如果贸然带着"学生"去找土影对质,被认为是木叶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的可能性也要考虑。
况且,说到底,这仍然是木叶内部的问题。在监控系统如此完备的情况下,想要找到办法突破,必得有内应才行。佐助对这个人选早已心中有数。虽然他未曾与鸣人提过,但他猜敏感如鸣人也已经有所察觉。在木叶,特别是三代目一辈,因为团藏之死,对他的回归、他与鸣人的关系都多有忌惮。离间、反间,或是怀柔、联姻,种种拆散手段不得,到最后,只剩下除掉他这唯一选择。非但自己动手,还不死心笼络其他忍村的好战势力,没有顺利铲除自己这个眼中钉不说,反倒做了一把"带路党",帮助各村清除了不少不安定因素。
倒是从没想过,自己原先的设想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实现。
佐助勾了勾嘴角,暂且搁置这些"学生"的处置问题,沿着幽暗的楼梯,返回地下室去。巨大的通灵阵覆盖了整个地板,符文中流转着莹蓝的光泽。佐助站在中心,亮出轮回眼,结印,召来潜入土之国负责监视的重吾。
须臾,有着橙色短发的高大男人在阵中现身。
"佐助?"
"重吾。"佐助道,"四代目土影身边决定本期与木叶交流学习名单的人,我需要尽快知道。"
重吾顿了顿,颔首。
"了解。"
—
鸣人忽然望向窗外,宇智波·漩涡邸的方位。
"七代目?"
左手边,鹿丸挑眉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
鸣人回过神。桌子对面,孤老院的管理负责人丸井停下了报告,正一脸好奇地看向自己。
鸣人下意识咧嘴笑起来。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听得入了迷…请继续吧。"
七代目如此说道,其余人也不好拆穿,配合地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中去。丸井结束报告后,鸣人按照参谋部办公室提供的问题清单,逐一仔细提问,又真心实意地表达了自己的认同,才结束了巡查的第一个环节。
离开会议室前,鸣人忽然停步,"说起来,我记得…小春长老就在这里由你们负责照顾的对吗?"
"鸣人,你刚刚'听得入迷'什么的,是随口乱讲的吧?发生了什么?"
在等候负责人归纳档案的时间,背靠柱子,抱臂而立的鹿丸懒洋洋的,重提不久前开会的事。
鸣人不语,托腮坐在台阶上,望向孤老院对面绿荫葱葱的孤儿院。这是为收容战争遗孤的开辟的场所,孩子们在庭园、树下来回打闹、玩耍、说笑、吵嘴,显得生气勃勃,自由自在。午后阳光清朗,风吹云动,给这画面添上几分安逸和适然。
安静良久后,鸣人仿佛才想起回答鹿丸的问题。
"啊。刚刚,感觉到了佐助的查克拉波动…大概是佐助在家里研究远距离通讯忍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鸣人说着,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尽管—他心中非常清楚,波动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又有人来袭击佐助了。鸣人并不担心佐助无法料理这些暗杀者—他们既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希望轻易因此挑起和木叶的仇怨,封印术和体术,再加一些潜行手段—这种程度,佐助根本不需要万花筒写轮眼就可以轻松解决。
鹿丸打量鸣人一阵,见他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沉吟道:
"最近…木叶警卫队送上来的报告里,有一点我还蛮在意的。说起来就是你家那一区,监控系统有被人为干预的迹象。但因为没有接到任何明确的报案,办公室暂且没有继续上报。只安排了井野检查具体的技术问题。"
鸣人闻言一怔。
"…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一个月以来就发生过3次。你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
鸣人眉头蹙起。
鹿丸所谓"监控系统",是在战后人手严重短缺的情况下,为了保证木叶村安全,由井野和雏田联手开发的可以探查所有查克拉异常情况的系统,专门配合木叶警卫队的日常巡逻使用,主要用以追踪非木叶忍者,防止有外敌入侵。
3次监控异常…也就是加上刚才,最近一个月已经有4次了,而自己却只有今天察觉到了,这说明要么前几次的行动在还没有交手的时候,就被佐助发现和化解了,要么直到今天对方才找到避开监控的方法。
即使是后者,这频率比过去也高了太多,鸣人下意识感到一点不安。他大约知道村中对佐助的存在心怀芥蒂的人都是哪些。
如此频繁的下手,隐隐竟透出一种穷途末路之感。
其实一开始察觉到有人试图刺杀佐助的时候,鸣人下意识地不愿深想,只嘴上抱怨自己的花圃被佐助搞得乱糟糟,企图蒙混过关。
而出乎意料的…不,也许是不出所料的,佐助也表现出对他隐瞒的意思。他们默契地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交谈,而是按照约定好的那样,将这部分交给佐助来处理。
对鸣人而言,不插手的理由再简单不过,只是因为佐助在解开无限月读前、决定留下时提出的要求。
「可以,鸣人,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要按我的方法来。」
眼下鸣人却有些忐忑起来。
折返的丸井主任打断了鸣人的思绪。他手中抱着档案袋,里面是转寝小春入院后的所有记录。
"七代目火影大人?让您久等了,小春长老午休已经结束了,您请跟我来。"
穿过曲折的长廊,翻越一座木桥,鸣人和鹿丸进入孤老院一处僻静院落。院中以柔软白色细沙填充,崎岖石块堆叠成颇有意境的枯山水景致,檐廊下障子门透着朦胧光晕,窗棂纹理形成阴翳重重。
到得堂屋门前,鸣人微低头,避开房檐下麦管制成的一串风铃,朝坐在正厅矮几前的老人打招呼。
"哟,小春奶奶,您最近还好吗。"
鸣人欢快地挥了挥手,盘坐下来。尽管知道小春长老自从水户爷爷去世以后,目力日渐下降,可能只看得出一点模糊的人影轮廓,鸣人还是用力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年近百岁的转寝小春缓慢点了下头。
"七代目。后头这是…鹿久家的小子。"
"午安,小春长老。"鹿丸点了点头,接过丸井手中的档案。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丸井恭谨地颔首,退了出去,留下三人对坐。
风月礼节上的事鸣人是一概不懂的,不如说,在某人身边待久了,被照顾得周全,这方面显得愈加迟钝。这里没有第四个人,鹿丸习惯地接下烹茶的任务,一边烧水,一边不知道多少次腹诽早知今日,不如当初不要纵容鸣人连一个暗部或随从之类的也不留。
鸣人当然听不到鹿丸的心声。他的心思全在对面的长辈身上。
稍加探查,鸣人就印证了自己早先的一些猜测。小春长老的查克拉已经非常微弱,比起他最初认识对方时,现在的查克拉几乎就像是风中残烛,稍一不好便有熄灭的危险。
尽管如此,小春长老仍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她已然纯白的长发,在后脑绾成高髻,簪子是雕纹的柏木,虽然俭朴,却十足精致,半点看不出大限将至的迹象。
对于这样一位为木叶鞠躬尽瘁几十年的长辈,鸣人要说不尊敬是假的。
虽然—他们的立场和做法完全不同。
"没想到,火影会在今天想起来看望我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只可惜,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罢了。"
小春长老慢悠悠道。她像是知道鸣人为何而来,视线相交时,鸣人不禁心头一凛,搁在膝头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为什么…"鸣人喃喃道。
小春长老没有回应他这个语焉不详的疑问,眼帘低垂,岿然不动。鸣人旋即露出自嘲的神情,止住寒暄。房间里一时安静极了,没有人开口,彼此像是沉浸在悠远的思索中,只听得见炉火细碎的噗噗声,与门外风吹麦管的簌簌声。
等水烧开的工夫,鹿丸打开档案检视,里面有详尽的就医记录和访客名单,他大略扫了一下。看到最近的某个名字,鹿丸惊讶地抬头。
鸣人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我知道,虽然最初卡卡西老师一力主张要我接任火影,您和水户爷爷并不认同,相比之下要更加属意鹿丸和宁次。"
鸣人说到这,笑着瞥了眼鹿丸,挠了挠头,"老实说…一开始听鹿丸说起,我很意外。倒不是我已经认定火影就是我了,毕竟那时候我连中忍还不是,对于一些常识,我总是很难理解,连伊鲁卡老师都会骂我笨蛋的那种,不像鹿丸和宁次他们是天才。真正让我意外的还是您推选了宁次这件事。我以为您是在给宁次提供机会,解除分家的咒印。可是…"
"火影。你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说这陈年旧事罢。"小春毫不留情地截断了他的话,"你如果妄想通过翻这些旧事让我停手,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被拆穿了心思,鸣人也不着恼,只觉得这话听上去格外耳熟,反而令他想微笑。
少时,纲手婆婆、卡卡西老师、长门都喜欢说自己"太过天真"。后来佐助也总这样说,总是语带嘲讽地说"鸣人,你太天真了"。不过佐助的说也就只是说说,甚少有真正反对的时候,到最后还多出几分纵容的意思,虽是仍不免调侃他在异想天开方面总没什么长进,偏生又拿他没什么办法,让鸣人颇感得意。
像是察觉到了鸣人的不甚在意,小春随即冷漠道:"也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当时的事,那你该明白,如果不是这两人主动放弃,甘愿让位于你,你是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和我讲话的,更不要提'求情'二字。"
"不能认同你做火影的理由也很简单:虽然你是四代目和漩涡一族的后人,波风一族自天才水门战死便彻底式微,漩涡一族也早已灭国,族人四散,秘术传承丢失,这是其一。违抗村子的命令,私自放走杀害了前任六代目火影团藏的宇智波佐助,这是其二。不过,这两点也并不致命,若你肯加入日向一族,第一个问题就解了。最关键还在第三。"
说到这,小春顿了顿,敛目道,"在原本应该处决宇智波佐助的审判日,你又一次违背了村子的命令,公然给这个威胁村子安危的小子脱了罪。这是我与门炎绝无法容忍的。"
鸣人微讶。茶壶在这时忽然尖锐而吭长地鸣叫起来。
—
"咴—"
守卫在所有法庭出入口两侧的铁之国武士,同时吹响清脆悠长的笛声。
这是战后的第三个月,忍者联军解散前的最后一天。
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公开审判在哨笛声中正式开始了。
五影以及铁之国首领三船坐在主席台上,主持这一场忍者历史上从未有过、轰动至极的公开审判。造成数万名忍者伤亡的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战犯,从大筒木辉夜、黑绝、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白绝及叛忍组织"晓"的其他成员悉数身故或遭到永久封印,只剩下药师兜、宇智波佐助二人,以及从犯天秤重吾、鬼灯水月、漩涡香磷三人尚存。
被告席上,双眼被封印、手臂被捆绑的佐助站在那里,一语不发。长时间待在不见光的监牢之中,令他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乃至有些透明,如夜头发也长至过肩,刘海垂下来,遮住他大半侧脸;虽然目不能视,佐助仍挺拔而立,下颌微扬,仿佛身上的束缚都不存在一般自然,毫无被所有人注视的不安感觉。
鸣人抱臂靠墙站在最后一排,掩人耳目地披着斗篷。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佐助身上,甚至并未注意纲手婆婆频频扫来的视线。回想过去一段时间,借着封闭住院的机会暗自进行的各种交涉,到得这一日,终于获得些许解脱感。
令鸣人印象最深的,还是曾经在这一方土地上斥责自己"小孩子过家家"的四代目雷影的话。
「可以。鸣人,我就认同你好了。你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小鬼而已,而我恰好比较欣赏有行动力的家伙。不过,你也最好有所觉悟:那个姓宇智波的小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驾驭的角色。一旦,他有任何一点成为下一个宇智波斑的可能性,你就不要指望还能像这一次一样侥幸了。」
「其实佐助他…」
鸣人想说其实佐助才是提示他这样做的人,雷影却摆手制止了他的辩解。看了看风云变幻的天色,雷影又道:「比已经回龟岛了,他让我转告你,记得找机会去找他玩。我们一个月后见。希、达鲁伊,走了!」
主席台上,三船清了清嗓子,唤回了鸣人的注意力。
这位铁之国的领袖缓缓开口:
"宇智波佐助,木叶叛忍,同时被指控杀害代理六代目火影志村团藏、意图杀害云隐村八尾人柱力奇拉比、意图伤害四代目雷影艾三项罪名。审判现在开始。首先由木叶方代表举证。"
鹿丸从第一排座位上起身。
出于避嫌的考虑,曾经七班和现在七班的人都不便出席。已经成为火影辅佐官助理,且在四战中积累了相当威望的鹿丸成为了最佳选择。只是起身,背后便有不少别国忍者认出他来,简短一阵掌声,以示敬意。
鹿丸认真朝五代目火影的方向看去,纲手婆婆对他点了点头。
"木叶…撤销对宇智波佐助的全部指控,将恢复其在编下忍身份。"鹿丸道。
全场哗然。
鸣人可以想象那些正在观看电视直播的人的反应。佐助脸上未现任何异色,仿佛这结果再正常不过。
"肃静。木叶方代表,请坐。"三船道,"那么,接下来,请云隐方代表举证。"
鸣人看到名叫"希"的淡金发忍者缓缓站起。
雷影在主席台上不耐烦道:"说吧,希,快点结束这一切。"
希颔首。
"是。受雷影大人和奇拉比大人委托,云隐决定撤销对宇智波佐助的全部指控,以上。"
现场顿时落针可闻。接着轰然爆出无数议论。
鸣人两手叠在脑后,看到纲手婆婆的震惊表情,朝对方灿然一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转为心底一声复杂的叹息,鸣人最后又看了看佐助瘦削挺拔的背影—听到三船宣布佐助"无罪"的那一刻,鸣人便扭头从审判法庭离开,走入铁之国永恒的风雪中。
—
想到纲手婆婆那一日的惊讶脸,鸣人"嘿"地轻笑起来。
"不愧是小春奶奶。就连纲手婆婆也是最后一刻才猜到四代目雷影是被我说服的。嘛,说是'说服',也不准确,原本佐助就不是为了和五影交锋才出现在那的,抓捕八尾的事也早已说明清楚,我找上前代雷影大叔的时候,还没多说什么,他就直接应了。
"就是不知道小春奶奶猜没猜到,从被铁之国首领带走到公开审判这整件事,其实是佐助的计划呢?"
正在洗茶的鹿丸为此停顿了下,但是略一沉思,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虽说佐助几乎没有参与斑、带土一方的任何战斗,反而是后来加入了忍者联军的阵营,但是四战的启动却是在铁之国五影会谈同期发生的。是时佐助还算作"晓"的一员,袭击了八尾,与雷影和团藏先后交战,有挑衅和发起战争的嫌疑。以退为进,主动归入中立铁之国的监管,非但不会令木叶、令鸣人的任何"包庇"落人口实,在得出最终公正判决前,为了维护自身名誉,铁之国多半也会竭尽所能保证其安全,还会酌情为佐助掩饰。
鹿丸一边得出结论,一边为小春长老奉茶。彼此座前杯中袅袅升起白烟。芽茶被热水激发出青涩的香气,淡淡自空气中弥漫开来。
鹿丸顺手将访客名单放到鸣人面前。鸣人埋头吹散热气,一眼就瞥见上面佐助的名字,嘴角一扬,低声朝鹿丸道谢。
"看来,我和门炎还是小看了宇智波家的小子啊。"
良久以后,小春长老才又遗憾道,"早知道…便不该任由团藏拿宇智波家最小的孩子作为交换。要除掉宇智波一族,也不是只有鼬这一个办法。总归有代价要承受。比起一个无法掌控的未来,看得见的过去才是真实的。"
鸣人对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不禁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鸣人才察觉胸口那难言的钝痛是什么。
"原来…事到如今,小春奶奶还是这样的想法吗?"
—
"绝对不行!"鸣人反驳。
"鸣人、小心!"小樱惊呼。
这是鸣人17岁生日的第二天,一片狼藉、石砾成堆的终结之谷。
鸣人手臂的伤口才刚被小樱处置过,身上各处肌肉仍在发疼发酸。听到佐助的要求,鸣人腾地从地上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佐助自若地回视鸣人,注意到卡卡西从远处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打算解开无限月读,佐助只淡然回了句"还有话要和鸣人说",不顾鸣人一脸恼火,走到一旁去,等鸣人不情不愿跟来。
两个人还鼻青脸肿着,样子十足滑稽,佐助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看到鸣人走过来,对他怒目而视,佐助还戏谑地勾了勾嘴角。
"你想都别想。"鸣人不等佐助说什么就坚决道,"不管是铁之国还是随便什么人,谁也不能把你带走,要是谁敢有不满就来找我好了!"
佐助挑眉。
"你还记得刚刚要我留下帮你的时候,答应了什么来着。"
鸣人一时语塞。半晌,才又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可是…要是…他们要是治不好你的伤怎么办?他们在监狱里虐待你、羞辱你怎么办?别看我这样,我也是见识过草之国天牢之术的,要是万一…"
说到半截,对上佐助的眼睛,鸣人又说不下去了。
"佐助…你真这么打算的?"
"鸣人,你相信我吗?"佐助突然问。鸣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臭骂佐助那不是当然的吗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问这种问题做什么。只见佐助淡然瞥了眼站在远处一脸惴惴的小樱和神色疲惫的卡卡西。
"你想说当然吗?但是,他们并不。应该说,时至今日除了你这个笨蛋以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会相信我了,他们只会心存防备,注意我的一举一动。他们绝不会因为你相信我而相信我,现在是,今后也不会有所改变。"
"那是因为…"
鸣人绞尽脑汁,想要辩解"那是他们还不够了解你",佐助却忽然柔和了表情,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蹭掉了鸣人颧骨上的一点泥污。这个动作迅速吸引了鸣人的注意力,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只微张着嘴,呆呆看着佐助,耳朵也变得红彤彤的。
"那是因为,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所谓'眼见为实',也不过就是因为人们容易被自己能够看到的部分迷惑,而选择性地遗忘了还有看不见的部分而已。"
佐助随口道,鸣人却隐约觉得他有所指涉,只是他一时还想不透。
"那,"鸣人想了想,认真地注视佐助,"佐助,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佐助只戏谑地扬了扬嘴角,右手五指虚握,做了个暗示他来结印的手势。
"如果我不需要,你就什么都不做了?"
—
原本苦着脸的鸣人想到佐助当时久违的轻松,脸上又现出无可救药的傻笑表情。明明是件让人十分沮丧的事,在佐助面前却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就好像其他人的"信任""认同"有无皆可,而佐助之所以要郑重其事地以公开的方式恢复名誉,也不过只是想有堂堂正正的身份,好履行和鸣人的约定。
被铁之国的武士卫队护送回木叶时,情形已和佐助"叛逃"时截然相反:暗部的叛忍名录里再没有属于佐助的那一页,反而因为最后一战中解除秽土转生、解除无限月读而被村子授予了勋章。
在卡卡西老师的安排下,佐助和结束了封闭治疗的鸣人开始了为期半年的学习,为中忍和上忍考试做准备。
鸣人喝了口茶,想起当时被堆成山的卷轴、书籍淹没的日子,出神地弯了弯眼角。
"也对。在小春奶奶看来,为了村子的安定,牺牲其中一族的性命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还是从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信任的宇智波。卡卡西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用一个人的命换一个世界的和平。在神威空间里,无数次地看着自己手刃亲友的景象,心里也无数次地想着,除了亲手了结带土,是否再没有第二个办法救他。卡卡西老师的答案是'否',于是他坚定地执行了自己的答案。我猜,如果是小春奶奶也会作一样的选择吧。"
小春冷笑,"那是自然,我和门炎选择六代目的决定,可不是随口说出来的。你不懂的事可太多了。"
"我的确不懂。"鸣人坦然地承认了,一时竟让小春有些错愕。
"其实,被卡卡西老师和伊鲁卡老师按头学习的时候,我也有类似的感觉。我也想过,坐在那里学习的是宁次或者鹿丸,大概问题就要简单许多,一切无需改变,按部就班地发展就好。倒不是在高不可攀的学习目标前我因为害怕所以想退缩了,"鸣人说着吐了下舌,"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如果不是佐助说了,我是不会明白的。"
"比如,不惜牺牲一族所有人性命也要维护的至高无上的秩序,究竟是什么。"
—
鸣人瘫在起居室外檐廊下看着夜空出神,手里捏着盐水冰棒的木棍,整个人一动不动。他从访客离开后就一直如此,直到明月高悬云雾之上,院中池塘银鳞闪闪。夏虫也沉寂了,只有夜鸦偶尔昏昏欲睡的啼叫。
这是战后的第七个月,鸣人最为水深火热的一段时间,六代目禁止了他所有的任务,勒令他专心学习。
熟悉的脚步声近了。视野里出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还不睡?已经12点了。"
鸣人眨了眨眼睛。像是认不出佐助一样,怔忡许久才闷闷地"哦"了一声。
见鸣人没有起来的意思,佐助扬眉,靠着廊柱坐下来,一腿前伸,另一腿自然屈着。鸣人又看了佐助两眼,在地板上像蛇一样扭动着,朝他靠过来,头大大咧咧枕在佐助腿上。佐助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过热了没?嗯?"
"…"
半晌鸣人才反应过来佐助是在嘲笑他用脑过度,登时对他怒目而视,但是一想起宁次来时说的话,鸣人又一阵泄气。
"…宁次和我说,下午的时候,顾问团叫他过去,是打算向大名推选他作为七代目后备役。"
"所以这一次是日向了么。"佐助语气淡淡的,带点嘲讽意味,"嗯,倒也是个办法,选个傀儡也总好过选一匹脱缰的野马。"
"但是…"鸣人鼓了鼓腮,"他拒绝了。"
"所以?"佐助挑眉,"这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个好事。既奈良一族之后,日向一族也被你KO了。"
"可是…我在想,是不是宁次做火影会更好呢。这样一来,他就打破了宗分家的界定,不需要再受那个咒印的束缚了吧。"
"正好相反。"佐助一脸漠然,朝外看去,"因为咒印的存在,就算日向成为了火影,他依然要受家族约束。也就是说,日向日足会是真正决定一切的人—我猜长老团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鸣人闻言双目一黯,"…宁次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不明白。"
一上一下,两人安静对视一会儿,鸣人眉间蓦地一痛。
"噢!"鸣人坐起身来,捂着通红的额头,盯着佐助作怪的手指,又看了看一脸好笑的佐助。
"…这是什么意思?"
"鸣人,有关初代火影说的村子的历史你还记得吗?"
鸣人想了想,严肃道:"你是说…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相爱相杀最后握手言和的部分?说起来,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有什么地方很耳熟的说…"
佐助扶额。
"不,白痴。你的关注点都在哪…我是在说村子的组成。初代火影和宇智波斑不单单是两个战力超常的忍者,他们还分别是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最初的木叶,是由千手一族、宇智波一族,以及猿飞一族、志村一族,以家族同盟的方式形成的。所谓火影,在当时必然是其中一族的族长。"
"嗯嗯。"鸣人眯着眼睛拼命点头,"我记得这个部分。所以?"
"所以,木叶村一开始,直白的说只是一些彼此达成共识的家族形成的同盟组织,而火影,是为了能够和其他地区的同盟组织平等对话而产生的村子的领袖,同时兼具了村中事务的管理和利益的分配。不管是初代目、二代目还是三代目火影,在这一点上都是一脉相承。哪一族的族长实力最强、声望最高,就会成为火影。初代火影虽然希望推选宇智波斑做火影,但是在其他族长投票表态面前,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大概率是二代目游说的结果。"
"可是,老爸他好像没有什么族人…"鸣人歪了歪头,"莫非是好色仙人忘记告诉我了吗?"
佐助沉吟片刻。"我想,可能性有两个。一是三代目正值三战期间,波风一族在这期间牺牲众多,所以族人寥寥。二是根据大蛇丸搜集的资料,漩涡一族因为大量的封印术在木叶村的地位非常特殊,也就是,你母亲的氏族再加上四代目的实力,恰好构成了成为'火影'必要的两个部分。我个人倾向后者,因为这还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姓'漩涡'而不姓'波风'。"
"喔—"鸣人恍然,"你是说,老爸他其实算是加入了漩涡一族,而我妈妈是族长所以…"
佐助点头,"我猜漩涡一族有类似的传承,九尾人柱力者即族长。所以按道理,你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是漩涡一族的族长,但是因为三代目和村子长老为了避免其他村子觊觎尾兽的力量,掩盖了九尾封印在一个婴儿身上的事实。你母亲的族人不知道你的身份,群龙无首之下,于是四散离开木叶。"
"…"
"后来加入木叶的每一个家族,在影的管理下,划定地盘,以族长承担村中某部分庶务为交换。比如漩涡是控制九尾,除此之外,奈良做影的参谋,秋道为村子边界守备,山中负责情报来往,诸如此类。各族以村中安定的秩序为最优先,火影则维持着各家族的实力和利益的微妙平衡。至于家族内的秩序,则由一族族长负责约束。至今依然如此。"
鸣人安静下来,他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一点边际,脑海中有些念头一闪而过。
"我懂了…"鸣人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佐助不问他懂了什么,颇闲适地望了望阑外屋顶之上深邃的夜空,留给他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夏风吹拂,令佐助的刘海飞扬起来,也将那如墨似画的眉眼,带入鸣人梦中。
—
那个如梦似幻的夜晚,鸣人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才将将睡着。脑海中时而宁次在说,"不必了,鸣人,咒印一辈子不解除也没有关系,这不是你的责任",时而又是佐助在说,"火影须维持各个家族实力和利益的微妙平衡",时而鸣人又想到鼬在暗部时的间谍身份,以及负责警卫的宇智波一族的"反叛"。
醒来以后,鸣人揉了揉眼睛,赤足走到廊下,朝庭园之中持草薙剑专注修行的佐助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无论是谁,想要在村子里承担什么样的工作,只要有才能,就都可以实现,不再受姓氏约束,所有的事情大家共同承担。如果是这样的话,佐助—你觉得怎么样?"
迅疾如风的刀势霎时顿住,佐助侧头朝他看来。
小春长老一声嗤笑,蓦然唤回鸣人思绪。
"且不说以七代目的立场,从小没有族人的你不可能明白'家族'的意义,就算是真的明白了,又能如何?村子和各个家族原本互为表里、相互支撑,各个氏族内秘术依靠血统不断传承,这是村子的立足之本。但这些东西,到如今还剩下几分,恐怕你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我不知道宇智波家那个小子对村子的历史由来知道多少,又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你有了破坏前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维持和平的秩序的念头。但是,这一切从你取缔暗部,重建起木叶警卫队这个不伦不类的机构的那一天起,就不可挽回了。"
鹿丸暗自摇头。
与其说鸣人逆流而上,不如说时也命也。时机令一件原本不可能轻易办到的事,变成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四战前,木叶集全村之力,共召集约1.8万忍者加入忍者联军,但到战争结束时,返乡者却不过十分之一。各家族人数骤减,实力大不如前,除了少数如日向家族族长仍是年长一辈,其余大多像自己与井野一样,毫无准备地继承了族长之位,对鸣人的信任甚至远胜族人。更年轻一辈以木叶丸为首,更是如此。
在这样的情形下,鸣人提出以新的形式,公开在村中考核,选拔木叶警卫替代暗部,几乎没有、也必然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更何况,还有佐助在一旁…
大家族时代已经过去,不会再回来了。
"暗部吗…"
鸣人忽地想起什么,也不与小春争辩,忍不住感慨。
"说来也是凑巧。当时卡卡西老师催着要我决定暗部队长的人选,可是,我这个人真的很不习惯指挥或者命令别人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要是有什么需要做的,用影分身要简单得多。但是,就是那个时候,卡卡西老师又说,暗部除了要听从火影的吩咐,也要负责确保火影的安全。"
"但是这样一来,我就更不明白了。"
鸣人眯眼笑笑。
"明明人人都说火影是村子里最强的忍者,是走在所有人前面的英雄,要是真的遇到连火影也需要保护的敌人,暗部也只是徒当炮灰不是吗?如果暗部真的能够保证火影的安全,那么二十四年前九尾入侵事件就不会发生了罢。"
"所以我猜…真正的暗部存在的意义,是像鼬那样,被火影安插在各个家族内部,美其名曰'优秀人才',实则负责监视各个家族才对吧?一方面,村子要求族长对家族内的秩序负责,一方面出于对各家族族长的不信任,又派出暗部监视。而一旦某个家族内部出现了不安定因素,村子非但不会帮助族长维持秩序,又搬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套来,连老人和小孩也、"
"住口!你…你果然对村子…"
小春拍案,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他,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抱歉。"
鸣人垂下视线,声音带上些许沙哑,语气却坚定一如既往,"…听过佐井、鼬和兜的事以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区隔、孤立、偏见、控制、欺骗…这些做法只会在人心里种下不信任的种子。的确小的时候,被称作'妖狐'的我被所有人忽视、排斥,内心憎恨着身边的一切,如果一步走错,我极有可能像佐助一样走上复仇的道路。在那个时候,只有伊鲁卡老师和佐助愿意为这样不堪的我付出生命。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我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但若不是亲眼见过,我不会明白,信任只有千百倍的真心付出才有可能赢得。"
须臾,小春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缓缓冷静下来。溘然长叹一声。
"罢了。你已经是火影了,拥有几乎所有人的支持,从这一点上,我可以承认你。但又有谁能保证人心经久不变呢?不管是父子,兄弟,还是朋友,任何关系都会有变质的那一天。宇智波家的小子看似是在助你,让你成为火影,走到了今天,但这其中没有一点私心作祟,我半分不信。取缔暗部,是夺你火影耳目的第一步;选拔警卫队,是断你火影爪牙的第二步。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又暗地建立起遍布各国、无孔不入的情报组织,你知道其他地方都在疯传什么荒唐说法么?"
小春浑浊双目陡然射出犀利眸光,幽幽道:"都说宇智波佐助才是真正的七代目火影。"
—
"超远距离通灵阵法,第一次测试。首先是位于水之国的水月。"
佐助站在地下室巨大的通灵阵中央,久违地露出刘海下的轮回眼,手中仔细结印。鸣人在一旁屏息以待,看着数秒后,佐助面前,逐渐现出蓝色短发一口鲨鱼牙的男人。
"噢噢噢—"鸣人不住惊叹,"这个、超厉害啊!"
"哟!佐助!成功了吗?我看看,这就算是成功了吧…没想到还挺顺利的嘛。我原本都做好了身体被切成两半的准备呢…唔,这么看来,和大蛇丸说的差不多。通灵的符文会在你呼叫我们的时候亮起来,只要把自己的查克拉引导进去,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biubiubiu—"
"水月,抓紧时间,大致说一下雾隐的情况。下面我还要联络香磷和重吾。"
"切,真是无情啊佐助。那好吧,我想想,要从哪里说起呢…"水月摸了摸下巴。
"他看得到我吗?好像不行哦。"
鸣人插进来,手在水月面前挥了挥,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佐助略一沉吟,"目前还不行。这个通灵阵的原理是逆通灵之术再加上轮回眼的时空能力,虽然表现形式是水月出现在了这里,但这个术式的作用对象是我。所以理论上,目前水月和我都处在阵法形成的第三空间里。你可以走过来试试。"
鸣人好奇地走向佐助所在的位置,一边水月还在吐槽佐助,"什么嘛,原来鸣人也在的吗。所以你这会儿是又不着急了吗。"
佐助充耳不闻,只对鸣人说:"你可以再过来一点。"
水月懒懒强调:"没错,鸣人,再多靠近佐助一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啧啧,老实说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佐助对什么人说,不如说,这家伙以前经常是一脸冷漠地恨不得所有人都离他远一点…"
鸣人为水月的话嗤嗤笑起来,看到佐助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鸣人的嘴角咧得更开了。不过很快,他就被奇异的现象吸引了注意力:
"喔喔—是真的诶!"
他人径直从佐助的轮廓中穿了出去,一瞬间有种奇妙的感觉。这让鸣人立刻想到神威的效果。
鸣人:"所以这就是时空间忍术的效果,你虽然在这里,但又不在这里。"
佐助:"嗯。水月?"
"行吧、行吧,"水月认命道,"雾隐村的大致情况:死亡名单统计、伤员安置抚恤、勋章奖金发布,这些还算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不过本星期五代目水影已经第三次翘班去相亲了,似乎她有找到心仪结婚对象就立刻退位的打算。顺便一提,我感觉她两个辅佐官都对她有意思—究竟是大叔好还是小狼狗好呢,这是一个终极问题。"
佐助&鸣人:"…"
佐助:"水月,没有其他重点我就解印了。"
鸣人恍然大悟:"哦吼—好问题啊!说起来那个水影还是个超级大美人吧我说—"
可惜水月人影已经随佐助的"解"消失了。只剩一个实体的佐助站在鸣人旁边,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超远距离通灵阵法,第二次测试。雷之国香磷。"
"佐助—!"
眼看着红色长发的女性就要尖叫着扑到佐助身上,佐助却非常微妙地走位避开了,鸣人皱了皱鼻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香磷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上下左右扫视一圈,又歪了歪头,以手指支着下巴。
"难不成…鸣人也在吗?但是这个阵,只能传送佐助过来吧?"
佐助没有回答,"香磷,云隐的情况,大致说一下吧。"
"哦…好的。"香磷推了推眼镜,"首先是下一任雷影人选。大概率就会从希和达鲁伊两个人中间产生—虽然那个叫'达鲁伊'的家伙懒散散的,但是据说四战中,实力和领导力有目共睹,目前呼声很高。然后是战损和后续。忍者联军中,云隐和木叶的人数最多,两者基本齐平,人数1.8万。但生还率方面,因为经历了宇智波斑的遭遇战,云隐比木叶要更低。所以目前,云隐方面鼓励受伤不严重的忍者推迟退休年限。"
鸣人适时地假咳了一声。
佐助心领神会:"八尾牛鬼和奇拉比呢?"
"呃…"香磷脸上现出复杂又扭曲的表情,"真的要说吗…怎么说呢…这个…"香磷看上去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到最后干脆咬起手帕来,"实话实说的话…呜呜…我真的好希望他改行啊…老老实实做个忍者不香吗…为什么要选一个这么令人折寿的副业…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和水月那家伙换地盘…"
鸣人已经在旁边笑歪过去。
佐助无奈看了鸣人一眼,鸣人眼带笑意和他对视。两人心有默契,几乎鸣人刚一动念,佐助就想起来了,又对香磷道:
"香磷,鸣人让我转告你,木叶这里漩涡一族的祠堂已经重新修缮完毕,等在云隐找到合适的继任者,你记得回来看看。"
"超远距离通灵阵法,最后一次测试。这次是位于土之国的重吾。"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显得比之前要久一些。
"?"
鸣人左右瞧瞧,"…佐助?是通灵阵出了什么问题吗?"
佐助不语。两人又等了片刻,重吾才在佐助面前现出身影。
"抱歉,佐助,让你们久等了。"橘色短发、身披斗篷的男人虽然面色如常,鸣人却意外察觉到了一点低落的情绪。
"重吾,发生什么了?是通灵符有问题?"
重吾摇了摇头,"不。大蛇丸大人设计的通灵符运行良好。只是刚刚联络时,岩隐这边出了点特殊状况。"
"到底…"鸣人蹙眉,甚至忘记了重吾听不到自己讲话。
重吾:"就在刚才,三代目土影两天平大野木去世了。"
鸣人不由得睁大眼睛。
佐助抬了下眉,"原因呢?"
"据鸟儿们说是自然死亡。其实原本三代目在四战中受伤不轻,骨骼损伤的后遗症也很严重,所以虽说去世的消息来得突然,岩隐方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目前由上忍黄土暂代土影之位,接下来会正式启动推选四代目土影后备役的程序。"
佐助颔首,"我知道了。其他的情况呢?"
"岩隐最近除了战后整肃之外,普遍关注的还有尾兽归属问题。"重吾顿了顿,"目前大概岩隐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认为,应当延续初代时期的平衡,选择新的四尾、五尾人柱力,并计划联合雾隐向木叶交涉这件事;另一派人则对此持悲观态度,一方面担心因为这个问题引起火、雷、风三国的打击和镇压,另一方面则因为前人柱力叛村的历史,担心重新选择人柱力,只会给村子制造新的不安定因素。"
"有其他的情况,我会再报告。"
佐助点点头,重吾便从阵中消失了。
鸣人仍对刚刚接收到的信息感到震撼。不,其实比起具体的消息,让鸣人更震撼的是佐助初具雏形地情报网络。他敢说,除了自己、佐助和岩隐村的人,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两天平爷爷去世的消息,更不要说涉及岩隐未来方向的内部消息。
"超远距离通灵阵法,附加测试一次。"
"?"
鸣人的注意力忽然被佐助的话吸引。
"附加测试?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这次又是…!!!"
看到自己红发的友人自阵中出现,鸣人简直目瞪口呆。
"我爱罗?!这是什么时候…?"
"佐助。"我爱罗面无表情点头,"既然你使用了通灵符,我猜这就说明,鸣人也在这里。"
见鸣人一扫之前的沮丧,充满惊喜的表情,佐助眉毛一扬,"他在,目测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出场还能起到这样的效果,考虑一下向演艺事业发展如何—开发副业,人人有责。"佐助随口调侃。
我爱罗无视了佐助的最后一句,"听你的描述,看不到鸣人现在的状况我真遗憾。"
终于回过神,鸣人飞快从地上蹦起来,像是要朝佐助扑来,又忽然想起此时的佐助不是实体,将将刹车停住。
"佐助!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爱罗的?可恶…混蛋…你还藏了这一手…我真的好气哦…"
脸上却是感动得不行的样子,两眼泪汪汪亮晶晶的。
佐助忍俊不禁,"白痴,你先擦了眼泪再说自己很生气行不行。"
我爱罗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始末。
"你没有告诉鸣人?我收到忍鹰送来的卷轴时,还以为这是鸣人的意思。不过,不得不说你的设想很成功。我的属下已经在研究这个通灵符,如果有了成果,我会再联络你们。"
我爱罗说完,佐助便配合地解了印,切实地回到了鸣人身边伸手可触的位置。
"成果是指什么?"注意到我爱罗的措辞,鸣人歪了歪头,好奇道。
佐助嘴角微扬,"目前联络还是单向的,只能由我来发起。下一步,就要想办法把这种超距离联络变成双向多点的。砂隐特有的血继限界磁遁是一种可能性。如果可能的话,不久以后,五大国之间,还可以尝试通过这种办法往来,那样就不需再花大量时间长途跋涉,交流也可以更加频繁。"
"噢噢—但是如果要实现这一点,消耗的查克拉也会是大量的。要是有人的查克拉不能支持这种远距离旅行…诶?"
佐助轻推鸣人后背,令他走出阵外,流动的散发着莹蓝光芒的查克拉逐渐变暗、最终仿若消散般无处寻觅,但待到佐助拨动地面上像开关一样的东西时,整个通灵阵又再度亮了起来。
"哇。"鸣人惊叹,"所以…它消耗的不是你的查克拉?"
"是,也不是。"佐助解释,"说起来这还是受了铁之国武士刀的启发。武士拥有的查克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们的武器却拥有能够聚拢一定量查克拉的能力。这说明,除了在人的身体内外凝练汇聚,查克拉还可以借由某种方式附着在外部物体上。我把在铁之国调查的结果发到了大蛇丸手上。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鸣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佐助。虽然鸣人暂时还想不出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系统变得更加实用,但他隐约已经有种感觉:
六道爷爷最初希望用查克拉将所有人联系起来的梦想,真的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得以实现。
—
一如自己妄想打破家族界限时,佐助便在忍者学校门前鏖战成百忍者,遴选警卫队人选,佐助又一次走在前面,实现自己了未曾出口的心愿。有佐助在身边,鸣人就有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只要想要就一定能够做到的自信。不论宇智波家族的石碑被黑绝篡改成怎样,有一句总是不错:
「相反的二者相互作用,得森罗万象。」
"小春奶奶,就让我告诉您一件事吧。"
鸣人认真对上小春长老晦暗双目,眼神明亮而灼人。
"17岁生日那天,我和佐助打了一架。佐助原本打算死在那天。"
"的确,父子、兄弟、朋友可能反目,人心叵测易变,但是唯有佐助不会。"
"因为—佐助'也'是那个唯一。"*
咚—
悠远一声暮鼓,却是隔壁飞来的皮球落在院门前报时鼓上,惊扰了时辰。鸣人与鹿丸一同告辞。
离开孤老院的时候,天幕已然低垂,乌鸦纷纷在柏杨枝头落脚,啼鸣此起彼伏。落日余晖,将他们并行的影子拖得长长、远远的,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变得不可分离。
不知道再过几十年以后,回看今天,会不会有更加独特的体会,比如…旧时代与新时代的分界点之类的。鹿丸自忖。
眼角还能瞥见鸣人长袍背后"七代目火影"的字样,鹿丸想他当初谢却火影推选的理由,说来也简单,不过是隐约看得到在鸣人身上系着的"未来"的影子。但是,鸣人的目光究竟又落在何处,也许是因为太习以为常了,他已经很少会特地去想—想那个出现在小春长老访客名单上面,令他略感意外的名字。
"哈!说起来,鹿丸,你是不是快要当爸爸了?"
"嘛…是啊。还有一个半月吧,大概。"
"真快呀…小孩的名字呢?已经想好了吗?"
"因为是个男孩,手鞠拍脑袋就说要叫鹿代,我老妈在旁边直接就同意了,根本没有我插嘴的余地,所以就…真是麻烦啊…"
"不过'奈良鹿代'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嘛,我猜我爱罗也会认同的。丁次上次说如果是个女孩子就要起名叫'蝶蝶'的时候,牙真的笑了好久,这个笨蛋超夸张的,还险些被丁次揍到不能自理。呜啊—那个场景,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真没想到除了食物和朋友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丁次爆发。"
一边说着,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哧哧笑起来。
又拐过一个街角,两人在分别前停步。
鹿丸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你呢?"
"我?"
"嗯,小孩的事。你和佐助,你们是怎么想的?"
"这个嘛…"鸣人像是想到什么,赧然挠脸,"佐助的话,他很早以前就说过,已经没有传承血继限界的必要了。我的话…果然还是对佐助一个人放心不下。"
鸣人说着又笑了笑。
"等到休假制度形成以后,也许哪天我会和佐助去世界各地走走。像好色仙人那样,碰到有缘的小朋友就教一教也不错不是吗?"
—
"佐助,我回来了—"
"欢迎。"
刚迈进院门鸣人就朝堂屋的方向大喊,不出所料得到了佐助懒懒的回音。鸣人嘿嘿一笑,快步绕过灌木和草丛,远远看见佐助坐在廊下,像是在修补地板,手持锤子,咚咚地敲着。花圃里倾倒的一片苜蓿证实了鸣人午间的感应,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宅邸方圆十里已经感觉不到除了佐助之外的其他查克拉,不知道那些刺客的下场如何,但眼下鸣人没有心思细想这个问题。他整个人朝佐助扑过去,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佐助身上,用脸颊在佐助后背挨挨蹭蹭。
"嗯?累了?"
"真好啊…佐助就在这…"
鸣人前言不搭后语地感慨,只觉得佐助随便一个询问的鼻音也像悠扬的琴声一样好听。
佐助仍埋头清理破损边缘最后一点木屑,抓过一边的刷子,专注补上这块缺损表面的清漆,又过片刻才道:
"重吾调查了一下:这次交换学习的岩隐下忍名单,被土影身边名叫'刺羽'的顾问替换成了自己的私自豢养的手下。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用一种特殊的封印术,封印轮回眼的能力,如果可能就制伏我,等到第二天离开木叶时,再借助传送阵把我从木叶秘密带走。"
佐助叙述得举重若轻,仿佛整件事和他无关一般,顿了顿又道,"我已经交代重吾把这件事情连带证据间接透露给了黑土。所以不用再做什么,他们也自己会解决自己的叛徒。"
说罢,工事完毕的佐助直了直腰,收起工具箱。鸣人还死皮赖脸地挂在他身上,随着佐助起身的动作竖向横向来回移动,令他一阵好笑。
"你…该不会是又想逃避做晚饭吧,吊车尾的。"
"…怎么可能。"
鸣人撅着嘴,带着被戳穿的不甘,脱下火影袍,飘向厨房。
"那么!今晚的菜单就是火影特供加厚叉烧豚骨拉面supersize—"
"我拒绝。"
"可恶、那你来做啊!"
佐助指了指厨房门口贴着的值日表,上面显示今晚"由木叶第一美男子大显身手",鸣人顿时哭笑不得。说起来这东西还是他们刚刚同居时鸣人画的。鸣人想说那就把"木叶第一美男子"这个称号送给佐助好了,又想起佐助已经是"宇宙第一美男子"了,想来木叶第一什么的佐助也并不稀罕。
感觉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鸣人只得皱着脸去开冰箱门。
"速食便当也记得pass。"佐助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在他背后道。
"…"
鸣人愤然摔上冰箱门,"—你不要以为我不和你动手就是怕了你哦臭佐助!"
"哦,所以?"
听到佐助上扬的尾音,鸣人一时又有些心虚,像胸口有只河豚突地被戳破,迅速瘪了下去。
"所以啊…我是说…就简单一点,只煮汤可不可以?"
不过最终,鸣人预想中偷工减料的晚餐还是没有得逞,有佐助在旁边"监督"顺便闲聊,鸣人便认真烧菜、蒸饭、炖汤,摆了满一矮几的盘碟,还颇幸灾乐祸地想反正刷碗就是佐助的事了,浑然忘记自己搁浅的拉面外卖计划。
饭后茶时间,鸣人坐不住,又跑去花圃,借着路灯和月色收拾被踩坏的草梗和叶子。身处苜蓿田中,总令鸣人有种回到十二岁的错觉。那时候天青云淡,只是寻找四叶草这种无聊的E级任务,放在回忆里却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悠闲和快乐。
拍了拍手,鸣人仰躺下来,枕着手臂,任由柔软而温润的草地轻托着脊背。月之银辉透过层叠树影落在鸣人脸上,勾勒出他日渐成熟、分明的轮廓。
不多时,熟悉的脚步声近了。佐助也坐下来,躺在鸣人身边。两人一起凝望着同一片星野。夜空深邃而辽阔,神秘又令人敬畏,既像是一无所有,又像是无一不有。
天地间一时空旷得仿佛只剩下一个灵魂。
少时,鸣人的手悄悄动了动,交叠在佐助手上,手指干燥而温暖。
佐助侧过脸去看他。
一如他们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将会相互陪伴的无数个夜晚。
森罗万象完
对照最后一战佐助问鸣人"你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去死",鸣人答"因为我是那个唯一啊",这里是鸣人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