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谁会赢?

Ch6对手和朋友

"你作弊。"

鸣人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控诉。

"你假装自己已经耗尽了所有能量好骗我接近你的防御圈。混蛋,拜你所赐,我的肌肉现在不能动了。"

"你不能把自己的失败怪在别人的机智头上,漩涡。就算我的确那么做了,没能察觉也是你棋差一招,笨蛋。"

宇智波一样脱力的瘫在地上,得意洋洋地反驳。

除去装甲恢复原貌以后,他们肩膀之间相隔不到一拳的距离,鸣人能轻易地嗅到从宇智波身上辐射出来的炙热的荷尔蒙气息,地下排风管带来的流动的空气舐过鸣人裸露的皮肤,让他对自己上半身几乎衣不蔽体的状态有种后知后觉的尴尬。而且…他眼下算是处于半硬的状态,高强度的战斗和肾上腺素的刺激总会带来身体的兴奋感,和那种温暖的倦怠感,鸣人过去其实很习惯这样的状态,眼下却忍不住想要屈膝掩饰。

等待紧绷的肌肉缓缓释放出吸收的压力,注意到宇智波扭过头来,鸣人对上他的视线。

宇智波的眼睛里闪烁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

"和刚才你的样子比,现在你的眼睛蓝得简直不像真的。"

宇智波的声音低到几乎让普通人听不清,但鸣人不是普通人,他耳朵倏然烧了起来,"呃…谢谢?"

"不用客气。"

宇智波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从地上爬起来,递给鸣人一只手。

"我都快想不起自己上一次这样战斗到筋疲力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过去他也是我唯一的对手。"

鸣人从宇智波手上接过一件崭新的黑色T恤,朝他道谢过后续道,"当有什么不爽的事发生,或是训练有了突破,又或是纯粹感觉无聊,我们都会像这样打架,借用打架来发泄,或者是用输赢来打赌,输了的人就要负责给赢的人做一个星期的早餐,或者决定一星期晚上播放的电影节目之类的。我们经常因为打架的输赢而互相嘲讽对方为loser,他和你有点相似,会保持一张非常酷的pokerface,时常沉默到让周围的人有压迫感。但其他的地方就不那么像了。他脑子里经常会有一些疯狂的念头,我们会做一些出格的举动使其他人崩溃,而且他讲的笑话通常不怎么好笑。"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套上新T恤的鸣人嘴角噙着笑意,流露出悲伤而向往的神情。也许还有些别的,因为倚在门框边上的宇智波忽然抱臂在胸前,若有所思道:

"嗯…这倒是解释了一些我一直搞不明白意思的事情。"

鸣人套上夹克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你指什么?"

他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了一点,直觉告诉他有一些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只见宇智波碰了一下他的手环,香磷的声音从房间的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来:

"Boss?需要我做什么?"

"播放一下那段视频,"宇智波吩咐,"隔壁房间就可以。"

"收到。"香磷回答,"它会在您到达的时候做好准备。"

鸣人跟在宇智波身后进入了隔壁房间:他几乎没办法辨认房间原来的样子,全息影像将房间彻底改造成了另外的模样—他敏感地察觉这是他和"千鸟"意外碰面的那间密室,成排的傀儡人偶立在墙边。只可惜当时他尚未来得及探索和搜查其中的细节,就因为意外的交火被迫提前撤离了。

"早该猜到你拿到了蝎的记录,你这个混蛋。"鸣人这么说的时候,还带上了点愤愤的情绪。宇智波也不辩解,还戏谑地瞥了他一眼。鸣人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个被还原的现场,一边听宇智波解释来龙去脉。

"在那天晚上看见你之前,我对'人柱力'是否存在半信半疑。虽然我已经接触过不少类似的异常死亡案件,阅读过这些案件的记录,但那些野兽一样的行凶者显然都是残次品,除了拥有远超于普通人的能力,它们毫无理智可言,力量极不稳定,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暴走而夭折,唯一的作用就是屠戮—把它们称为'人形兵器'都可能是一种过度美化。我想知道是谁、为了什么目的、通过怎样的方法制造了这些家伙。"

"你是为了什么调查这些的?"鸣人问。

"一些事情,"宇智波含糊道,"我现在还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从那知道的'人柱力'可能的存在。"

鸣人想他可以接受这个。如果不想让他知道,宇智波大可以编造一个理由,但他没有,他明确的表示不能说,而鸣人尊重他的真诚,所以他没有继续追问。

"赤砂之蝎的死显然也属于非正常案件。但让我产生进一步怀疑的是,他的死亡现场太过于整洁了,太有秩序感,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破绽,不像是以往我见过的那种会暴走的怪物下的手。而且,场面显然被人刻意布置过,充满了挑衅感,我想那恐怕是在给什么人传递信息。所以我调查了更可能是赤砂之蝎死亡的第一现场。"

宇智波和鹿丸的判断神奇般地重叠了,于是他们在那间密室碰面。

"这就是我从密室带走的记录,它的储存器被追踪的时候启动了自动销毁的程序,香磷只拯救了一部分回来。"

宇智波将场景的时间往前倒转,而鸣人的眼睛随着房间里细微的变化逐渐睁大。

墙壁上被全息影像勾勒出来的时钟表盘,分针逆时针飞速运转,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密室内绝不可能出现的轻风,几个字母逐渐显现在密室,镜头正对着的墙面上。

LOSER。

然后组成它的砂砾逆着笔画顺序的方向,被风化在空气里,消失殆尽。

就像是使用了时间转换器一般[注1],这一幕充满了奇幻的感觉。但鸣人已经顾不上感慨这些体会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看到这一幕。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宇智波停下了倒退时间的动作,"就这么多了。我原本以为这几个字母是杀手留给赤砂之蝎的同伙的讯息,挑衅他们,或者激怒他们之类的。但听你刚刚讲的故事,我想这些其实是…"

"留给我的。"

鸣人声音里带着颤抖,他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才能确保不会在宇智波面前完全崩溃,"我以为…"他哽咽了,低低地抽泣了一声,"哦天…原来他还活着。我明明看到他…这是怎么回事?"

鸣人无意识地呓语着,脑中画面一时间纷乱不堪,时而闪回过去在基地生活时,如果他打架输了,我爱罗就会在墙面上画的LOSER字符,这和他眼前的一模一样,连那R中间刻意横写的一笔都如出一辙;时而闪回那噩梦般的一天,等自己赶到时,冲天而起的连环爆炸和绵延无尽的火光,以及在那之中燃烧成灰烬的我爱罗的衣角。噩梦从那之后常常盘桓在他的深夜,直到他终于有一天成功麻痹了自己要向前看…

原来我爱罗还活着。

而且他不但活着,还在四处寻找自己的下落。

难怪…难怪蝎会是以窒息的方式死亡,身上却找不到任何勒痕或溺毙的证据。

为什么他从来…

这简直太TM…

"嘿。"

察觉到有只手碰了碰自己肩膀,鸣人才恍然回过神来,他茫然地对上宇智波的视线,那深邃如夜空的双眼倒映出他满是泪痕的脸颊,以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瞳孔。他松开攥得紧紧的拳头,手心甚至因为他的指甲发出锐痛,鸣人下意识想要退开一步—普通人通常都会为他这情绪失控的模样感到恐惧,宇智波的手却不容挣脱。

鸣人只好偏过头,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等自己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他的膈肌还在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见状,宇智波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咋舌,不由分说地拨开了他的手。

"看着我。"

宇智波的声音里带着令鸣人不解的怒意,但他没有松口。鸣人紧闭着眼睛。

"…不。"

"为什么?"

"当我情绪失控的时候,样子会变得很可怕,这会让人们感到害怕,他们会害怕我会伤害他们。我不想在别人的脸上看到那种'恐惧'是对着我的—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因为我不害怕。"

宇智波的声音听上去不可思议的平静。

"看着我,漩涡鸣人。"

鸣人缓缓睁开眼睛。影像不知何时已经从房间里消失,这间屋子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是一间琴室,橘色的晚霞染红了半透明的摇曳的纱帘,打过蜡的桦木地板散发出芬香。鸣人的鼻子为着诱人味道翕动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俘获了他。

他对上宇智波的视线,再一次,他在那倒影里看见自己,干涸的泪痕与澄澈的眼睛。他以为的狰狞的犬齿和锋利的兽爪在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褪去了。

微笑渐渐现在鸣人脸上。回应他的是宇智波柔和的神情。

"你真的不需要害怕我会害怕你,"宇智波说着挑衅地勾了下嘴角,"毕竟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滚。"

旧事重提,鸣人恨恨地杵了对方一拳—当然是玩笑的那种,旋即,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几乎没有什么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应该说从未有过,即使是这样打趣式的。他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他很难让宇智波明白他现在做的事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

鸣人揪了下自己的耳朵。

"那个…谢啦,我是说…嗯,你懂的。"

宇智波显得彬彬有礼,"乐意效劳。"

xxx

昏暗的地下角斗场中人声鼎沸,人头攒动。这一夜同其他夜晚一样,血腥与疯狂交织,鼓动着赌徒们销金蚀骨,在所不惜。

一个男人在这狂躁的人群中显得有些过分冷静了,他的帽檐压得极低,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直接对上他隐蔽的视线,宽大的兜帽更掩盖了他更多的外貌特征,唯有离他最近的人才能勉强辨认出那额前探出深红色的短发;他的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面,视线穿过重重人群,穿过正在角斗的铁笼,和赤身裸体的亡命之徒,落在场地正对面一个梳着灰色大背头的高大男人身上—那灰发男人正高呼着干、F*K之类的语气词,和在场的其他赌徒没有什么分别,表情夸张而狰狞;他近乎透明的绿色瞳孔里毫无情绪,冷酷得仿佛一座雕塑一般;他修长的身体姿态放松却饱含威胁感,就像是沙漠中捕食的猎豹,伺机而动,蓄势待发。

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角斗的勇士也已然濒临绝境,伤痕累累,血迹源源不断从伤口处淌下来,但越是在险境,就越容易激发人的潜力,比赛也就越精彩。

人们已经疯狂到就算尖叫也听不见自己声音的程度了,也就更加无法注意到那些原本就微不可察的细节。

比如,那个离群的男人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口袋,像是被风化的砂岩般变成了无数微小的颗粒。它们先是散入空气中,不久后却来到某个人的脚边,于无声中聚集成一股,从地面向上攀升蔓延。

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就连那个灰发紫瞳的男人自己,也对此一无所觉。

第一位勇士壮烈地倒在了地上,全场的观众不约而同的倒计时起来:

"十!九!八!七!"

每喊出一个数字,那一株仿佛沙子组成的藤蔓就离那个灰发男人的后颈更近一寸。不透风的场地里,蒸腾的水汽助长了沙子坚韧和力量。

直到全场喊出"一"的那一刻,淹没在狂欢的人群爆发出的呼喊中的,是一声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干嚎。戴着兜帽的男人注视着场地对面脸色涨成青紫的灰发男人,甚至和那惊恐的紫色眼睛相对而视—他已经无所谓对方是否能看到他了:

因为对方在自己眼中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确认了对方永远的失去了脉搏,他再无留恋地从地下角斗场的安全出口离开。

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关闭的门扇上,一个喷涂的"LOSER"大而醒目地挂在上面。

"…欢迎您收看MY晚间新闻…"

"…当地时间X日下午15时40分前后,CBD核心区希尔顿酒店12层发生一起枪击事件,目前尚未有明确证据指向任何潜在的嫌疑人,也并无相关组织发出认领声明。本事件的其中一位受害人是本市最年轻的企业家宇智波佐助。在警方问询的过程中,他的助理表示,宇智波集团无法确定是否为其商业竞争对手的阴谋,但愿意为警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以及任何可能的线索,并表示会持续关注本案的进展。警方调查发现…"

街头的LED屏幕上播报的新闻吸引了红发男人的视线。

而当他注意到新闻中采集到的现场照片,以及处于拍摄焦点范围之外的一个身影,他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当屏幕上再度切入介绍"宇智波佐助"的画面时,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宇智波…"

TBC

注1:时间转换器,time-turner,出自HarryPotter

爱总的超能力我的爱。

看出来死了谁了吗?提示: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