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6过去和现在
入夜。
宇智波邸。
鸣人坐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歪头倚靠着栏杆。他猜宇智波家的温控系统也是程序设定好的，所以他从没有因为穿着T恤而感到些许寒意。鸣人独自在那，藏身在黑暗中，抱着手臂，一时间思绪纷乱。
这是行动前的最后一夜。
明晚的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在那艘驶向公海的"千手"号上，配合HS4行动。他们有明确的目标，但显然也有很多尚未得到解释的问题和隐患。鸣人还要想办法告知暂时性失去联络的我爱罗，避免他的行动提前令角都产生警觉。
…
"努力说服我爱罗，把角都留给我们解决。如果他坚持亲自处理，也一定要在我们从角都那里获取到应有的情报以后。"鹿丸对鸣人认真道，"HS4的目标不仅仅是干掉'晓'组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掌握所有暗中进行的变种人实验，包括所有涉事人、实验对象和相关资料，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彻底根除问题。"
"你们有多大把握可以从角都那里套来情报？"佐助抱臂，"就我们所知，角都自己就是个'变种人'，拥有我们暂时还无法确定的异能，这就是个很大的变数，很可能普通的刑讯手段无法奏效。"
鹿丸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已经深入评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并不打算打草惊蛇。直接带走或者监禁角都都不是最佳选择，而且很有可能他的失踪会导致那些实验被迅速转移；我们的目标是明晚角都计划带上船的一份机密资料，那上面包括了所有'晓'现存和正在投入建设的实验基地信息和成果。据我所知，他会在明晚向一些潜在买家展示部分资料，吸引他们的投资。"
佐助闻言一哂。
"奈良，不得不说，你的算盘打得很响。"
鸣人顿时明白过来，意外道："鹿丸，你是打算…让佐助吸引角都的注意力？"
鹿丸倒是不避讳，神情坦然地另点了支烟，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
"我只是觉得这样看上去更合理也更稳妥，所以我打算正式地请求你的帮助。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由卡卡西来担任这个角色，毕竟他还算是有个'做稀有金属期货生意'的身份。"
"但你们不能保证，晓，或者更保险一点，出现在那艘船上的所有人里面，没有人知道他是HS4的人。"佐助接上。
鹿丸顿了一下。
"…HS4的确在过去被渗透了，就和你猜的一样，宇智波。据推测，很大概率是军方的间谍，来自一个代号为'根'的组织。"
鸣人满头问号。
他挠了挠脑袋："我以为…HS2和HS4，都隶属于军队？"
鹿丸玩着手上的打火机，让银色盒子在指间跳跃。
"不…HS2？是的。HS4？不是。"鹿丸安静道，旋即有些烦恼地碾灭烟头，"我真的不应该告诉你们这些。这个信息非常非常的危险，我不能继续解释了。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因为在这个计划里，宇智波是接触晓的最合适的人选。"
"你不必直说我也能听懂，"佐助看上去相当自信甚至傲慢，"我猜这项实验成果的一部分买家就出自军方，对吗？他们也想拥有这种超人的'武器'，所以他们默许了这项危险的实验，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更有可能，他们想在第一时间全部买断。你的上级对这个实验则持反对意见，于是秘密成立了HS4。"
闻言，鸣人本能地感到了不安，下意识瞥了佐助一眼。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让佐助去接触角都真的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吗？我是说，等到资料泄露，实验室遭到清理，他们就会回过神来。一旦发现佐助介入此事，他就会变成一个显眼的目标。他的性命不可避免会受到多方面的威胁。"
佐助为鸣人的话浅浅地勾了下嘴角。
沉思良久以后，"我会配合。"佐助道。
鸣人错愕："佐助？！"
佐助摇头阻止了鸣人的劝阻："你最好祈祷你的计划行得通，奈良。不然我就按自己的打算来。"
"我会的。"鹿丸正色道。
…
"没想到你在这。"
台阶边缘的灯带在脚步中应声亮起，鸣人扭头。佐助穿着深蓝色的运动T恤和浅灰长裤，赤脚站在楼梯拐角。他的双目清明透亮，不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的状态。
"还在工作？"
鸣人轻声问。佐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们在迷蒙地光晕中打量对方，末了鸣人有些脸热，移开了视线。
"睡不着的话，陪我一下？"
佐助走下楼梯，对他发出邀请。
他们来到鸣人第一次见识佐助战甲的演武场。上一次鸣人就发现这里与其说是个仓库或者工厂，更像是世锦赛那样宽阔的场地，人造革铺地有着适中的减震和防护。
鸣人赤足站在上面，两脚微分，看着两步外活动手腕、颈椎做热身的佐助，嘴角扬起，露出兴味十足的微笑。
"我不保证会手下留情。"鸣人挑衅。
佐助惫懒一笑，"打败我再说漂亮话不迟。"
话音刚落佐助的拳风就到了鸣人耳边！电光火石之间，鸣人腰向后折，躲过冲势，重心降低，朝佐助脚踝猛踹去！这必中的一下却被蹬地翻身的佐助躲过，鸣人下意识贴地翻滚，反手撑地，挺身而起，架住佐助右腿后踢的同时，朝左膝猛冲出拳！他锁住佐助膝盖，却也被佐助脚踝绞住另一只手臂，两相用力之间，鸣人随佐助倏然腾空！两人后背猛砸在地面上，扬起灰尘无数！
两个人的动作极其迅速而精准，分秒之间已经交换了十五六招，招招到肉，拳拳不留余地。妙到毫厘的一招，鸣人眼疾手快，以手肘扛下一计膝撞，借势而起，连续几下旋风踢，令佐助不得不后跳数步，拉开和鸣人的距离。他们相对而立，眼神交汇，先后做了一次深呼吸，平复过快的心跳。
佐助将手腕上的能量环摘下来，随手丢到一边。
"只是一个手环的重量可救不了你，宇智波。"鸣人歪了歪脑袋。汗珠从额角滑落，他随手抹去。
"…你废话太多了。"佐助吸了口气。
紧接着，他们加速冲向对方，又一次拳脚相对，以雷霆之势撞在一起！
鸣人拍了拍佐助的脚背，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脖子，兀自躺在地上喘气。佐助顺从了。伴着头顶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淡淡的微笑浮现在鸣人脸上，他翻身趴着，看了看佐助的状态。
淋漓的汗水沾湿了他的刘海，几缕头发黏在额头和脖子上，显得有些滑稽，也别有一种凌乱的美感。佐助的胸口起伏着，汗湿的T恤和棉裤颜色更深，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紧实健美的肌肉轮廓，以及身体处于极度兴奋的信号。
像是察觉到鸣人的视线，佐助低下头。鸣人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去。
"在看什么？"佐助扬起眉毛。
"你。"
鸣人手肘撑在地上，掌心托腮，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方。通常他很难长时间和佐助对视，鸣人会迅速脸红，自惭形秽，会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会意识到自己在佐助眼中的样子，会有种炽热的东西在胸口蔓延，满溢，会很难保持沉静。
现在鸣人却没有这个顾虑，他某种程度上正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再加上，他的心跳已经足够雀跃了。
佐助忽然开口，眼带戏谑，"只是个警告：再这样看着我，我就得上楼去换裤子了。"
"怎样？"鸣人一通挤眉弄眼，作出很多搞怪的表情，"这样？"
"你…白痴。"佐助呻吟，"你真是破坏气氛大王。"
"正是我的特长。"鸣人吐了吐舌。
他们目光交汇，彼此眼中带有温暖之意。
鸣人想，他可能再没有比现在更有安全感的时候了。
"你知道吗？我本该死在14岁的。"
在一片静谧中，鸣人忽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至少…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时候。当时，连医生也说我至多活不过五个月了。福利院不愿意负担医疗费。也不是他们很坏，只是他们本身经济就很困难，无法支付我无底洞式的医疗救治，化疗、手术那些，还看不到希望。基地在那时候接收了我。在基地，我成为了现在的'我'。我很可能是他们第一个'人柱力'。"
佐助坐起身，关切地蹙眉。
"14岁？"
"对。"鸣人耸耸肩，"难以想象吧？我从没和别人说过。我不是在MY长大的，我更像是从附近的一个卫星城流浪到这个城市的，你也许听说过30年前那里的核泄漏事故。过去很长时间，我都在街头生活，直到有次我偷一位女士的钱包时，被她逮了个正着。她是个好人，没有送我去警察局，而是在附近找了家福利院安置我。"
佐助安静地看着他。鸣人也坐起来，盘膝和佐助相对。
"我刚意识到自己活下来的时候，一度还为自己的际遇感到高兴。我想也许有更多的责任需要我去承担，或者，我有了更多可能性，可以为其他人做一些好事。但是事情转变得很快，超出了所有人预期，我的精神状态开始容易变得不稳定，身体的很多部位都会出现异化现象。由于我的身体被强化过，我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无法控制。每次我感觉极度愤怒的时候，我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像怪物一样。"鸣人说着有些赧然，摸了摸鼻子，"你已经见过两次了。"
"是啊，"佐助感慨，"毛茸茸的，好大一只，看上去还有点蠢萌，单线程的'怪物'。"
鸣人给了佐助肩膀一拳。
佐助纵容了，将鸣人手握在手心。
鸣人旋即为后来的事自嘲地笑笑。
"我心存感激地活下来了，变强了，也变得无法控制，变得容易伤人。他们害怕我，所以将我关在实验室里，锁住我的手脚，甚至尝试注射一些药物，使我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他们甚至注射过神经性毒素，想要从内部破坏我的身体，但我最后还是活下来了。某一时刻，我甚至有点痛恨自己没有在14岁的时候死掉，还变成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想成为的人。"
"我还试过杀掉自己。"
佐助拉住鸣人的手蓦地用力抓紧了。
"我没有成功，当然。"鸣人低下头，露出个伤感的表情，"细胞代谢过速的结果就是，就算受再重的伤，也可以在顷刻间恢复—连伤疤也不会留下。除了活着，我别无选择。"
"那之后，又有新的'人柱力'出现了。我们在全方位的监视和观察下训练自己的异能。也许是因为那些训练，消耗掉了我的剩余能量，我开始变得容易集中精神，不那么容易紊乱。但我还是被恐惧着。有一次，甚至在我还没有因为暴怒而失控的时候，有个惊慌失措的实验员就突然朝我发射高压电磁子弹。那次我伤得很重，昏迷了整整3天才醒过来。"
"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些。"鸣人喃喃，他的眼眶有些发热，"我一直觉得这些事都已经是过去时了，直到你哥哥，宇智波鼬他…"
"我只是…"
佐助向他靠过来，额头抵着他的，"…我明白。"佐助的手在他颈后摩挲。
鸣人闭上眼睛，嘴角弯着。
"不，你不明白。"
鸣人和佐助拉开距离。他的视线停驻在佐助脸上，拇指从佐助的颧骨轻轻划过。
"我现在很高兴自己活下来了。你哥哥是个比你还要混蛋的家伙，但至少他提醒了我：如果我活下来是注定的，这个理由就是你。"
佐助眼睛微微睁大了。
"所以，让这个理由持续得久一点，ok？纯粹只是为了我。明天晚上势必会非常危险，充满不确定因素。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可以吗？在这件事上，我不相信任何人，你哥哥也不行。"
佐助迟迟没有应答。
鸣人也不催促。
最终佐助亲了亲鸣人嘴角。那里有个笑纹。
"…我会的。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第二天傍晚。
MY市，东港。
总计客舱五层后勤三层的"千手"号游轮提前泊在出海口。船上已然灯火通明，如星河璀璨，静候着数以百计的士绅名媛登船。
巨大的白色游轮映衬着码头上来往不息的车流，红毯铺设的行车道上，缓缓开过一辆U字开头的宾利。
礼宾服务生确认了名单，走上前，为这辆钢琴黑色的车开门。
首先迈步下车的是一个着黑色修身西服、面戴黑超、金色短发的男人。他一边系上一颗外套纽扣，一边警觉地侧头观察四周，只一瞬过去，他礼貌而友好地朝礼宾生点头道谢，转身迎接车上的另一人下来。
片刻后，司机将车掉头开离了码头，只留下两人在并肩而立。金发男人仍在打量四周，识别那些他眼熟或不熟悉的人。
黑发男人侧头对他耳语了一句什么，得到金发男人一个挑衅的表情。
他们一前一后，自登船梯，走入了这个钢铁制造的庞然巨物之中。
卷一·人柱力·完
卷二完全是船上的事，整段情节非常复杂且互相勾连，为免bug我追一下故事线再发出来。下一次更新时间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