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对峙和拉锯
随着最后一个"怪物"倒下，活下来的所有人—大约占原先人数的一半，全都涌上一股得救的脱力感。一时间现场只有惊魂未定的喘息声。
鸣人伸手在佐助背后轻托了一下，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佐助点了点头，鸣人才收回手。
"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能进入正题，请问？"
手鞠忽然打破了平静。她抖了抖绀青色荷边裙摆，在舞台边缘坐了下来。出乎所有人意料，她解除了自己的面具，露出略显疲惫却仍光彩照人的脸。她淡金色的中长发在后脑绾成松松的发髻，温柔娴静的形象，仍难掩她眉眼中的英气。她将那10cm的高跟鞋脱下来，用折扇拨开脚边尸体的胳膊，将鞋子整齐地摆在地毯上一块干净之处。
鸣人满脑袋问号看向我爱罗，我爱罗则抱臂倚在墙边，给人一种他心情很好的感觉。
手鞠道："我已经受够了。我相信，目前仍在场的人里面，已经不会再有人怀疑你们提供的'钥匙'究竟能产生多大的威力，也具备充分的准备得到它。我认为，是时候开价了。像你说的，只是一场交易，皆大欢喜。这样不好吗？并足雷同先生。"
手鞠叫破角都的化名的那一刻，站在她身边不远的高大男人发出一声轻笑，旋即解除了犀牛面具，以真容相对。
鸣人下意识眯起眼睛打量角都—方才混乱中，他不曾见过这个男人使用其他除了枪以外手段，除了拥有过人的动态神经和反应能力，鸣人根本看不出角都有任何变种人的迹象。如果他异于常人的瞳色也算一种异能的话。
"这样很好。"角都露出一点狡猾的神色，缓缓收起枪，"这当然很好。如果一开始诸位就这么诚恳，我们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心道：你骗鬼呢。
"让我回忆一下，上一轮叫价到了多少…五亿？没错吧，灰狼先生？"角都侧头。鸣人随他的目光看去，灰狼男仍扶着拐杖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形容孱弱，但这副外表已经没办法掩人耳目了。鸣人已经见识了他的矫健身手，也见识了他手上的拐杖其实是一把利刃的事实。
"就让我们从这里开始吧。五亿，一次。"
"十亿。"
一阵缄默后，最先开口的竟然是佐助，这显然不在计划范围之内。鸣人困惑地望向佐助。佐助显然察觉到了鸣人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他，而是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鸣人顿时意识到，可能鹿丸正在对面出主意。
"十亿，一次。"角都随便道，缓缓踱步，像是笃定这绝对不是最终价格。
"呼…二十亿，谢谢。"
"二十亿，一次。"
沙皮男听上去气喘吁吁的，他盘膝坐在一片没有玻璃渣和死尸的地方，懒洋洋地举了举手。鸣人回想了一下片刻前混乱的场景，一时竟想不起沙皮男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也许这就已经非常说明问题了。说明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似乎因为对面鹿丸说了什么，佐助忽然侧脸看了鸣人一眼，掩饰地在下面鸣人的手心里划了两笔。那一点微妙的触感，在鸣人接收到内容以后，转化成一丝惊诧。但当鸣人的视线正要转移过去，立刻就被佐助阻止了—佐助像是看穿了鸣人的好奇，在他手心里又画了个叉，让他不要暴露出知道"沙皮男就是旗木卡卡西"的神情。
鸣人："…"
实在受不了那点暧昧的瘙痒感，鸣人忍着耳朵发烧，略带尴尬地抽开手，无奈地看了佐助一眼。更可恨的是，佐助充满无辜地歪了歪头，这让鸣人怀疑佐助根本就是故意。他凑到佐助耳边去，正打算抱怨句什么，猝不及防被佐助塞入一只耳机，里面传来鹿丸的声音。
【…军方纸面上批准的最高预算是300亿，在此之上，就算是总统来了也不可能任由他们漫天开价。所以到500亿放弃叫价的，多半就是军方的代表。】
鹿丸正说着，叫价仍在缓慢地攀升，到了100亿的位置。鸣人扭头去看，是一位颇具风韵的女士，戴着一只瞪羚面具。鸣人意外觉得这位女士的身形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就在这时，情况陡然发生了变化。
"哦？就这样吗？100亿？"
角都忽道，他一脸无聊地摊开手。
"这就是各位的坦诚？那我必须说，我太失望了。不敢相信这就是在场各位的真实水准—也许。也许，是这保守的游戏规则使人感觉无趣。实话实说，我正在失去耐心。"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角都顿了顿，像是在思索，转而续道，"好吧、好吧…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帮助我们速战速决。接下来的三分钟，想要自救，就要靠各位自己了。"
鸣人蹙眉，静候了两秒，对所谓的"三分钟"有些不明所以。没有任何声音提示，也没有任何的数字时钟，鸣人有些莫名地向四周望望，直到身侧传出我爱罗的声音。
"200亿。"
"…"
鸣人看向他，我爱罗朝他示意胸牌，鸣人才惊讶地发现那上面闪烁的数字停驻在了02：57：14位置，俨然一副定时炸弹的样子。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数字仍在不断跳动，转瞬便从57秒变成了55秒，还在不断减少。
原来三分钟指的是这个！
鸣人呼吸不由得变急促了。
他忍不住想像当数字变成00：00：00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因为注射了那种不明物质而变成"怪物"，理智全失，性命不保。
他不知道在那之前他们来不来得及…而且他们还必须要完成…鸣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只恨不得冲上去胁迫角都停下这一切。
立刻有人和我爱罗一样反应过来了，纷纷叫出220亿、250亿，乃至280亿的价格，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只有当前叫出最高价格的人才能够使自己的"定时炸弹"停止倒计时。价格飙升的速度陡然增高。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比上一个人叫出更高的价格，开价瞬间就越过了鹿丸估计的"300亿"，直奔500亿而去。
而随着价格的攀升，恐慌的气氛也在四周蔓延开来。开口的人越来越少，拍卖的价格之高使越来越多的人望而却步，每个人都注视着倒计时的数字，却束手无策。
鸣人没有开口。他唯一担忧的是佐助和手鞠。作为人柱力的我爱罗和自己有很大概率可以抵抗那不明药物，但佐助和手鞠不行。鸣人下意识想催促佐助出价—就算是拖延一时也是好的，在下面摇了摇佐助的手，拼命和他使眼色。佐助却显得十分淡定，似乎对紧张的气氛浑然未觉，仍在与对面的鹿丸闲谈。
【…这也是为什么晓始终不买军方的账的原因。政府能够批准投入的钱对于他们来说远远不够。根据我们所知的过去宇智波集团对大蛇制药的资助，他们需要填补的漏洞至少在600亿以上，再联系他们近日失败的实验投入，拍卖至少要在800亿才能够达到晓的预期。除了宇智波，他们在本市找不到更好的目标了。】
但已经轮不到佐助出价了。
始终没有开口过的手鞠忽然道：
"我出1000亿。如果你们放了我弟弟，我还可以出钱为你们在北非建立新的实验室。相信你已经意识到我是谁，而且也知道我的确有这个实力。照我说的做，我想你们不会希望煮熟的鸭子就这么从嘴边飞走的。"
手鞠的"1000亿"出口的那一瞬间，全场倏然静了。有一瞬间，鸣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耳麦对面鹿丸也忍不住停顿了一秒：【1000亿？…她认真的？】
佐助勾了下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低语："我感觉你输了，奈良。"
没有人再加价—事实上，上一轮的叫价尚且处在500亿上下的位置，没有人想到手鞠会陡然抬价到这个位置。这已然超越了一般跨国集团能够负担的数额。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敬畏之心重新打量手鞠，揣测她究竟是何许人也。角都眼中似乎也闪过一丝惊异，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像是接到了什么新的指示。
手鞠胸前的数字，已经停在了00：21：49，不再跳动。
"1000亿，一次。1000亿，两次。"角都象征性地两掌一击，"成交。那么，哪位先生是您的胞弟，请问？"角都忽然判若两人，变得毕恭毕敬。
"我。"
我爱罗从鸣人身边走上前去。他弯腰拾起了手鞠的高跟鞋，并绅士地请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从舞台边站起来。倒计时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启动了。鸣人暗自松了口气，却见佐助朝他指了指天，做了个准备行动的手势。
鸣人：？？？
"如果你们从一开始就找上我来谈，事情会比现在简单得多。"手鞠轻蔑道，她轻挽我爱罗的手臂，虽是赤足站在地上，却有种目无下尘的气势。
手鞠傲慢的态度角都竟然全盘接收，"请恕我先前的无礼，"他停顿了下，似乎在听什么人的指示，"胸牌已经随时可以取下，请随我来…尊敬的公主殿下。"
所有人："！！！"
离开会场的最后一刻，手鞠侧头，扫视全场，最后停留在鸣人和佐助的方向。
"看不出留着这些人还有什么意义。你说呢？"
她的语气温和，言外之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当然，谨遵吩咐。"角都欣然道。
说着，会场的大门在角都身后闭合，同一时刻，所有人的胸牌又继续从00：21：49开始倒计时！！！
鸣人瞪大眼睛看向佐助。佐助解除了面具，朝鸣人弯了弯眼角。
鸣人不可置信道："你是怎么知道…"
佐助挑眉："你猜？"
鸣人咬了下嘴唇，阻止自己咧开嘴角："…混蛋。"
在佐助的眼神安抚下，鸣人心跳渐渐落回原处。他也解除了自己炯炯有神的面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们没有理会四周慌乱绝望的人群，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是全然的信任和坚定的信念。
倒计时只剩下10秒、9秒…短短几秒从未如此漫长又从未如此迅速过。某一个瞬间，鸣人甚至有过一个闪念。他想，就这样和佐助同归于尽，也不失为一种浪漫的归宿。
倒计时只剩3秒。
佐助开口："奈良，好了。"
鹿丸：【收到。】
倒计时剩1秒。
偌大的会场骤然归于死寂般的黑暗，其余人不由得发出尖叫惊呼！鸣人手不安地向前伸，和佐助的五指默契扣在一起。
佐助忽道："等一下可能会有点痛。"
鸣人："？"
倒计时归零。
从耳麦里传来一声金属相撞的"铛"的一声，场景刹那间仿佛回溯到鸣人初见佐助演武场的样子！沿着天花板上那些佐助留下的"标记"，电弧光像藤蔓一般，自黑暗的角落诞生、生长、蔓延、扩散，直至整个天顶仿佛被蛛网般的电光覆盖！继而，这些噼啪爆响的电光自每人的头顶如天降雷击般纵贯而下！一时间，犹如神祇降世，每人沐浴在强烈的圣光之中！那一瞬间，鸣人不自觉闭起眼睛，从头到脚的过电感觉令指尖微微麻痹，感知逐渐剥离，心脏处像是受到某种压迫，倏然一阵钝痛！鸣人下意识收紧了手指，回应他的是佐助逐渐从手环生长出来的战甲。他可以感觉到那银蓝色的金属越过他们相交的手指，覆盖了他的手臂，肩膀，护住了他的心脉和颈椎，微凉的金属表面充满令人安心的感觉。佐助向前了一步，额头与他抵在一处。
时钟又拨过一秒。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雷霆尽归于无。黑暗中亮起紧急出口的绿色灯箱。鸣人睁开眼睛，几乎不记得自己何时屏住了呼吸，如从溺水中猛然醒来一般，用力做了一次深呼吸。护甲瞬息间从他身上褪回到佐助的能量环中。佐助吐了口气，睁开双眼，以眼神询问他的状况。鸣人点点头，彼此相视一笑。
胸牌上的时间永久地停留在了00：00：01，他们摘掉丢开，不约而同地扫视人群。
这一次，尽管光线有限，佐助一眼就认出了卡卡西。银发的男人昏厥在地，佐助拍了拍他戴着面罩的脸。
佐助对鹿丸道："我找到卡卡西了。我们B2船尾碰头？你确定'货'是什么了吗？"
鹿丸却没有立刻回应。
鸣人不安道："…鹿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鸣人感觉在场的人数变少了。有人似乎趁着黑暗提前离开了。他心头不禁一紧。
这时卡卡西一声低吟，苏醒过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佐助："你还记得我吗？卡卡西？"
卡卡西面罩下似乎缓缓现出一抹微笑，他的瞳孔仍有些对焦困难，含糊道："…当然。你是佐助，鼬最心爱的弟弟。我很高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耳麦里，鹿丸这时以极小的音量道：【抱歉…刚才宇智波鼬又出现了。你们千万小心，这一次，他不是独自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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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从会场离开后，我爱罗与手鞠跟随角都，离开了船腹，一路向上，来到F3一间的茶室。屏风后，一位戴着眼镜，梳低马尾的男人等候在内，面前矮几上煮茶的壶中散发出淡淡清香。他穿一身考究的条纹三件套，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人畜无害。若非我爱罗在宇智波家时见过这位的资料片，他很有可能会错认，把他当作是普通的医生，或者大学教授之类的角色。
而现在，我爱罗默默心道：倒是不必宇智波再确认了，这位宇智波集团的前家庭医生—药师兜，就是加入了晓无疑。
见他们进来，坐在蒲团上的药师兜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引路的角都。尽管是在微笑，我爱罗却能读出他表情下的不怀好意。
"我想我可以接手接下来的事了，谢谢。绝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之后的安排。"
"如果我不在这里，要怎么保证把老板要的钱拿到手？"角都抱臂冷漠道。
闻言我爱罗和手鞠暗中对了下视线，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些许诧异：他们从没想过晓的成员之间戒备如此明显。但我爱罗转念想，这或许是为什么他能够得手杀掉蝎和飞段的原因—晓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充满猜忌和怀疑。
这场无声的拉锯很快以角都落败告终。在药师兜无可动摇的注视下，角都发出一声不耐的咋舌，"切，搞砸的下场…你会知道的。"他指了指安然坐在那里的药师兜，比了个蔑视的中指，掉头离开了茶室。
药师兜微笑的面具从头至尾都不曾变过，他低头推了推眼镜，转向了我爱罗和手鞠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他们入席。
"请恕我们先前的无礼，公主殿下，王子殿下。如你所见，我的同事都是一些粗鲁之人，他们想不出更高明的办法，所以只能安排一些打打杀杀的桥段，"药师兜一边解释，一边为手鞠和我爱罗斟茶，"所幸的是，两位毫发无伤。在此我代表主办方，致以十万分诚挚的歉意。"药师兜说着端起了茶杯。
我爱罗和手鞠瞥了眼茶杯，蒸汽氤氲，香气馥郁，却无人动手。我爱罗抬了下不存在的眉毛，"我以为我们是来做交易的而不是来闲话家常的。而且，请不要称呼我为'殿下'，这里只有我的姐姐拥有继承权。你这样说，只会让我们觉得你别有用心，药师先生。"
药师兜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他掩饰地推了推眼镜。
手鞠接上了我爱罗的话，"经历了漫长的前戏，我想我们可以直接跳过这个唱白脸唱红脸的环节，谈一谈实际的实验和生意了。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就请拿出诚意，让我们见识一下这实验真正的成品。"
"…真正的成品？"
药师兜的表情，自片刻前的假笑逐渐转化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的双目直视手鞠，深黑的瞳孔却逐渐开始拉长变细，褪成鲜艳的红色，他的脸颊两侧逐渐翻出青灰色的鳞片纹理，袖中两臂陡然窜出无数蛇头，出其不意地扼住了我爱罗的两臂和脖子，猛然将他从座位上拉扯出来！
我爱罗&手鞠："！！！"
手鞠下意识将手中折扇反向推开一点，露出利刃般锋利的边缘，按在手心，蓄势待发。
药师兜张开嘴，变得纤长的舌头探出来，舔了舔嘴唇，贪婪地眯眼，盯着我爱罗：
"何必舍近求远呢？"
"真正的'人柱力'，这里不就有一个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