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主福敦/社敦,涉及无赖派(织太安太织安)、中芥、魏兰。其余友情向。

"大奥"原指德川幕府家的"后宫",标题取广义的"后宫"意思,但本文不是all向。

年龄操作有。男男生子有。跳过生理学设定。

私设如山。全员友情客串。

角色属于《文豪野犬》官方,ooc属于我。除姓名与异能名外,一切内容与三次元无关。


【第三十二章 经理震惊地发现一夜之间猫窝脏得没眼看了】

天空赌场中央大厅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筹码、骰子、钱币碰撞声震耳欲聋,尖叫声、欢呼声、笑声、咒骂声、哭喊声沸反盈天。高举酒杯点心的服务员游鱼一般在间隙里穿梭。


一如既往。


西格玛在门口扫视一周,转向这座漂浮都市最外围的长廊。


今天是个好天,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艳阳高照。阳光透过数米高的落地窗洒入漫长的观景长廊。地板上花纹繁复的红地毯在金光中如同漂满鲜花的葡萄酒河。远远地,西格玛看见了站在阴影中的福泽谕吉。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读者"—簇拥在这位兄婿身边,近些日子,福泽谕吉走出赌场的频次高了些,但还没有搞明白离开赌桌的意义何在,只在长廊踱步。

这是个牢牢扎根安全区的角色,就算和上一个那样真找上门也翻不起多少水花,更何况有中岛敦本人监护。西格玛瞥了一眼,确认福泽谕吉还是"道标",就继续大步流星。


前方,一张沙发靠墙而放,上面是盘腿喝酒的太宰治。


西格玛顿了顿,还是停下脚步,弯腰打量这位父亲。


太宰治明显心情不好,连美酒都未融化他脸上的冰霜。西格玛没看见中岛敦—中岛敦的投影。他好奇了一下哥哥的影子去了哪儿,但很快将注意力转回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懒洋洋地舒展身体:"好奇啥呢,小西?"

西格玛闷闷地说:"我不好奇。"

太宰治的表情柔和起来。他的眸子里倒映出西格玛的身影,眉眼染上了一丝笑意:"越不去想大象,反而越想大象。别回避,问吧。"

西格玛只好说:"以太宰先生的头脑,应该可以走到其他层吧?"

太宰治说:"是呀。"

西格玛象征性地警觉一下:"您还承认了?"

太宰治慢悠悠地说:"但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眷恋人间世嘛。"

果然。西格玛循规蹈矩地放松了警惕,叹气:"您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吗?"

太宰治晃着酒杯,笑得从容又平和:"是真的,是真的。"


这种不存在意外的例行对话真是枯燥又空洞。西格玛的身影从太宰治眼中消失了,二亲王睡眼惺忪地陷进沙发里。

西格玛放过了这位狡黠的父辈,快步朝前走去。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玻璃升降梯一路向下,阳光逐渐被广阔的建筑群遮蔽。几十秒后,电梯门开了。


电梯门外是一间昏暗的卧室。


房间相当宽敞,铺着柔软的地毯;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缝隙处从上到下夹着七八个夹子;吊灯散发出柔和的鹅黄色光芒。一段时间没来,这里又添改了不少家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沙发,从棕色换成了米色,质地也换成了布艺;周围散落的三个图案各异的豆袋是眼熟的,茶几上散落着游戏手柄、卡带、两个鲜艳欲滴的苹果,以及一只果盘。


盘子里是一串皮肉裂开、颜色黯淡、散发着异味的葡萄。


西格玛瞪了一眼葡萄,厌恶地移开视线,说:"我已经知道这个了。你肯定还记得其他事。"

无人回答。


卧榻仍然是四柱床,刻有条形凹槽的木柱撑起深色天鹅绒的华盖,绸子的床单上绣着绿竹与青松,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枕头从床上堆到地板;床头柜也是熟悉的尺寸与花纹。最大的变化就是书架,数周未见,竟雨后春笋般生长壮大了一倍不止,各色图书塞满每一个间隙,地毯上也堆积了不少。

目之所见,空无一人。

西格玛问:"敦?你在哪儿?"

随着话音落下,床下传出了絮叨声:"福泽先生,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根固定电话线延伸至床底。中岛敦的声音相当委屈:"我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报废了一套衣服、手机还有汽车。嗯。抱歉让您担心了。"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西格玛眉头紧皱,突然想起有段时间没见过那个虐待狂、控制狂与伊俄卡斯忒情结[1]者的综合体了。

对吼!中岛敦出了事那神经病怎么可能不出现?经理狂奔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灰色的、大如巨轮的眼睛。


不愧是中岛敦心理阴影之首,止小儿夜啼的能力不是盖的。西格玛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他是我的!"

神经病可能冷哼了一声,但西格玛打心底不care。他以最快的速度拉紧窗帘,多夹了几个夹子上去,扬声说:"敦,出来吧。别怕,有我呢。"


声音响起,仍然来自床底:"抱歉,福泽先生,我暂时回不去,父亲他们让我回宫住几天。"


好气哦,神经病捷足先登把哥哥吓跑了,现在压根不知道重点划在了哪儿。西格玛只得从沙发开始检查,花了片刻确认花纹正常也没有夹带小纸条,继而瞄准了书架。


中岛敦滔滔不绝:"太宰先生说我车技丢尽了皇室的脸,要亲自教我开车,学不会不准走。但我在军校学的开车啊,太宰先生开车野得要命,真的可以学吗?"


好问题。太宰治很可能跟着《速度与激情》[2]学的开车,真给他一台性能上好的汽车,二亲王敢从一栋摩天大楼顶部飞跃到(或撞进)另一栋楼。得到太宰治教学加持的中岛敦车技会扭曲成什么样,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书架上多出的一批书尺寸各异、五彩斑斓,但主题趋同,包括但不限于《儿童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手册》《继子女沟通宝典》《让孩子幸福一生的30个家庭小游戏》《育儿小百科》《看见孩子情绪背后的需要》《家有天才:高智商儿童的家庭教育》《重组家庭攻略》。有些是现实中有的,有些是各类论文合集,随手写了个题目作为合集名。二皇子家近日的生活热点一览无余。

西格玛随手抽出两本翻了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放了回去,扫视着房间其他角落。


中岛敦咕哝:"抱歉呀,福泽先生,我本来应该在场的。"


西格玛的视线移向床下。


中岛敦小时候有不少猫的习性,不仅会将自个儿塞进各种箱包柜子,还包括把鸡零狗碎藏进一切想得到的以及想不到的犄角旮旯。他这次是躺在床下,难道不是为了躲那个窥视狂,而是意在给经理竖个牌子,上书"看这儿"?


西格玛俯下身。


中岛敦身着便服拖鞋,笔直地仰躺着,一手抱着固定电话听筒,另一手卷着电话绳。他盯着正上方,不停地叭叭:"小文和乱步先生还好?噢,噢—是的,是的,我订了慰问礼盒,很快就送到,庆祝小文脱险、乱步先生完成第一个委托和新人入职。—春野小姐在挂横幅?"他轻笑起来,"写得下吗?"


西格玛思索片刻,钻进床底,挨着中岛敦躺下了,顺着兄长的视线看过去。

灯光亮度原本就不足,又照不到床下,视野所及一片昏暗。


"礼盒有大福、羊羹、豆沙包、奶油蛋糕、曲奇、糖渍水果、夹心巧克力,还有很多,我挑的混装款,店里有的都装了。您叮嘱小文和乱步先生饭后吃,别吃太多。"


西格玛摸出个手电筒,照向床板。

他瞪大眼睛。


眼前是一片纯粹的黑色,比梵塔黑[3]更黑,如同无底洞。西格玛移动手电筒,光线顺着黑色的边缘挪动,勾勒出一块不规则的、占据了半块床板的巨大墨迹。这块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开、变淡,好似床板真的变成了待染的布匹。

床脚处,墨迹突然变窄,收缩成一条细线,宛如这个诡异气球的绳索,伸出床板。


西格玛抓紧手电筒跟上去。


暴露在灯光下的墨线褪去了黑色,化为一条细如蛛丝、若隐若现的透明丝线,在空气中漂浮着,遥遥伸进果盘里破碎的葡萄。


腐败的葡萄里伸出一根血管,攀上床板,长出了巨大的黑色肿瘤;肿瘤深深地、迅速地钻进中岛敦的藏身之处。


西格玛在这幅超现实主义作品前站了半晌,冲回床边趴下去,匪夷所思:"敦,你怎么忍住不吐的?"


中岛敦盯着那一大片污渍,仍然抱着听筒慢声慢语:"午饭我订好了,大家都有,还有几个食盒并饮料是给来交接的特务的,劳烦您分一分。"


西格玛怀疑自己正在掉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走不到天空赌场门口就要变成秃头,把尾崎红叶惊出金色夜叉。他揉着眉心,问:"你打算怎么办?"


中岛敦的声音柔和又平静,如同朗读散文:"辛苦您。我过几天就回去。"


当然了,按部就班,该干吗干吗。无懈可击的预案早就有了,执行即可。单选题就一个选项,还能怎么办?经理怒气冲冲又无可奈何地爬出来,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拣了个苹果,两口下去啃掉半个。


这边经理血压飙升气火攻心,另一边受害者本尊揪着地毯上的毛球,软着嗓子和情郎卿卿我我:"福泽先生,您能不能来接我呀,道造没收了我的驾照…"


皇上不急太监急,这难道就是爱情见鬼的疗愈作用吗!西格玛吞下果肉,跳着脚怒吼:"别在这鬼地方互诉衷肠了!爬出来!跟我吃饭去!我立马喊人做大扫除!我要把你卧室从里到外重新装修!我还要用黑卡纸把你的窗户糊死!"


TBC

[1]伊俄卡斯忒情结:即恋子情结,具体表现为母亲/父亲对自己孩子采取高度溺爱、庇护和关心过多的教养方式。伊俄卡斯忒(Jocasta)是古希腊神话中杀父娶母者俄狄浦斯(Oedipus)的母亲。与之相对,心理学上将恋母情结称为俄狄浦斯情结。

[2]《速度与激情》(Fast & Furious):美国赛车动作主题系列电影,绕着飞车党多米尼克及其家人、伙伴和对手的故事展开,含有诸多精彩的飙车场景。

[3]梵塔黑:Vantablack,目前已知最黑的物质之一,由垂直排列生成的纳米碳管组成 ,常温下本体不发射可见光,而且吸收最高达99.965%的可见光波段电磁辐射。